陶芝芝说这话时,有挡不住的得意,不过叶清如今跟掉进蜜罐子里似的,哪想得了那么多,只搀着心上人抛出的那一点诱饵,叶清拉着玲珑的手问道:“可若我真是,真是给他生了孩子呢,他的妻子无出,便是犯了七出之罪,若是……”
叶清这显然想的是母凭子贵,携孕肚逼宫,皎然听了直摇头,昏了头的小姑娘,总以为情意如斯坚固,殊不知石头易碎,水滴也能石穿。
其实没昏了头的人也会这么想,比如坐在一旁冷眼相看的何婉儿,“有人疼你,进了门有人伺候有吃有穿,不用愁生计,这也未尝不可啊?哪个大丈夫没有三妻四妾的啊。”
叶清被这么一拱火,也越想越觉得是,再忆及张员外所说种种,从未看轻她的身份,事事为她所想,对她又怜爱又呵护,想到这儿,叶清也觉得她要是摇头,那就真是张员外口中的襄王有意,神女无情了。
在叶清的人生里,从未有男子待她这么好过,能和她说这么多体贴话,可女儿家一旦接受别人对你好,又总会忧心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才会行差踏错,不愿回头。
皎然心道叶清这姻缘来得太快,若是跟玲珑一般被骗几遭,断不会这么想,玲珑也是真看不下去,拉着叶清的手就开始一顿教训。
叶清被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皎然在一旁脑壳有点疼,糊涂油蒙了心的人最难拉回来,一群人正说着,花姑进来了。
第79章 第七十九回
皎然如见救兵般向花姑投去“你总算来了”的眼神,她就指望花姑能带来点爆炸性消息,打碎叶清的滤镜。
原本端站在后院的几位姑娘立时都朝花姑围了过去,从花姑不苟言笑的脸,皎然就知大事不妙,“可有消息?”皎然急忙忙问道,给花姑斟了一盅茶。
再看花姑轻轻摇动的脑袋,皎然觉得彻底无望了,只凭陶芝芝带来的消息,不足以泼灭叶清的念头。
陶芝芝开始叽叽喳喳讲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花姑抿了一口茶,这才“哼”了一声道:“何止有妻室,那是在家里供了一尊佛。”
皎然一听,立即一眼瞪过去,又耍她来呢,不过在花姑的话锋里,那一点不悦马上如红炉点雪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众人一听,也都竖起耳朵。
“那厮家中原也算小有家财,爹娘常年来往于京城,可惜于他及冠前在山中险道被山洪卷走,后来万贯家财被这独子散尽,便去了当地豪富家当上门女婿。”
皎然没想到居然是个赘婿,不经意扫了叶清一眼,见她一双手正死死拧着手巾,一脸不想相信,却又不得不信黯然的神情,原以为是个风雅儒士,哪知却是位风流老纨绔。
“这王家比张家更富得流油,就是只有一位千金,还生得挫了些。”
陶芝芝插嘴道:“不是吧?那为何要娶她啊?我看那张员外生得又不赖……”
“就是了。”花姑笑道,“男子爱女色,女儿家又何尝不爱男色呢,自古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传说,为潘安宋玉之流掷果盈车的姑娘家也不少啊。”
“有理。”陶芝芝点头道,“那看来张员外够缺银子花啊。”
玲珑冷哼一声,“哪是缺钱,缺的是德行和脊骨,过不惯苦日子罢了。”
陶芝芝接嘴道:“所以只能‘委身’富家丑女,不过也不亏,你看他如今走路都带风,吃酒点曲子也不手软。”
花姑拍了拍桌面,胡子都快气歪了,“你们这些小姑娘怎么跟小鸟似的,叽叽喳喳叽叽喳喳,还听不听我说了。”
众人立时住了嘴。
花姑很满意:“听闻两人至今无所出,王氏名下却有一个姑娘,非她所出,但张宅并无其他姬妾。”
皎然琢磨着花姑的话,皱了皱眉头:“花姑的意思是,张员外惧内,两人亦不好要孩子?可是两人身子有问题?”既是惧内,那么张员外给叶清的承诺可就比泥土还不值钱了。
“总算有人抓到要紧的了。”花姑得意地摸了摸胡子。众人看向叶清,如此一来,张员外说的休妻或是抬成平妻,简直就跟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可笑。
“那他这样把叶清骗去,是要作甚?难道要养在外面?”皎然纳闷道。
玲珑抓起叶清的手叮嘱,“丫头,你可清醒了,别回头荤不荤,素不素的。”连丫头都喊上了,玲珑也是恨铁不成钢至极,吃软饭的男子如何护得住姬妾的周全?
“只怕比荤不荤素不素还不如。”花姑轻蔑一声,“都说会嫁的嫁对头,不会嫁的嫁门楼”花姑伸出手指头隔空点过几人,“你们这群小姑娘,别不留神被吸干了都还给人家数银子啊。”
“为何为何?”陶芝芝来了精神,让花姑赶紧往下说。
“你们这群小姑娘,可要好好听听。”花姑先是训了众人一遭,这才道,“那王氏可不反对自家郎君在外找女子。”
众人听了又是一头雾水,等花姑细细道来才知道,原来张员外刚入门时,王氏连他多看一眼丫鬟都不肯,但日子久了却迟迟未有身子,王家家财万贯,又只有这一根苗子,怎能不开枝散叶?所以王氏便开始给张员外张罗姬妾生娃娃了。
可惜试了一个又一个,肚子都毫无动静,王氏那性子可受不了院子里有别的女子,既然结不下果子,便一个个撵了出去,接着请了一位老道掐指一算,说是王氏底子不好,张员外精水也弱,要找个粗实的妇人才好落地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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