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莹莹点头:“你说的是。哎,我还是先挣钱罢,手里有银子才有底气,反正,以后我的家,我做主。”就跟娘一样!
裴香儿捂着嘴吭哧吭哧笑。
“你笑什么呀?你不信我?”楚莹莹不解,又掏出两根地瓜干,分给小伙伴。
裴香儿接过地瓜干,咯嘣咬了两下,摇了摇头道。
“我是羡慕你啊。你还没有意中人,没被情牵绊住,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爹娘性子又好,宠你。”
“你爹也很怕你呀,平时你朝他瞪一眼,不许他多喝酒,我看裴叔也只是叹叹气,待你也很好。”
裴香儿摇头:“不一样。我爹小事上听我的,是因为我娘走的早,他有愧于我,所以待我好点儿。可大事上,他顽固得很。算了不说我了,说说你罢。你那表兄,你对他真没有情意?我看着好像人家对你很不一样啊。”
楚莹莹半信半疑:“真的?”
若不是摸不准狗蛋心里是怎么想的,她早就出手把名分定下来了。再不济先结个婚约嘛。
可是狗蛋性子闷,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瞧不清楚。
她压根就摸不清狗蛋心里是怎么想的。
裴香儿给她出主意:“若他遇到了旁人家的姑娘,不瞧,却偏只看你一人;平日里你说个什么,他都放在心上;你逗他,他会脸红耳根红,偏又不敢直视你…那他就是对你有意,你仔细想想?”
楚莹莹听着一双杏眼都亮了起来,手里握着咬了半截的地瓜干都不吃了,站了起来。
“对!他对我有意!”
香儿说的条条框框,狗蛋一条都没跳过!全都中!
裴香儿吃吃的笑,笑罢,想起了天气转冷,而今日又收到罗鸣的信件。
她忸怩道。
“阿莹,我这几日做了一件冬衣给罗鸣,下次回信,你帮我寄了罢。”
楚莹莹点头,一口应下:“好啊。”
她又坐了下来,犹豫道:“要不,那我…也给狗蛋做件冬衣?”
也来展示一下她的女红?
裴香儿笑:“自然可以。”
*
说干就干,楚女侠从来不是磨叽的人。
她从田娘新买的布料里,挑了一块拿走,还找了一些同色的针线。
“狗蛋狗蛋,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少女在屋里稍微缝了几针,就忍不住蹦跶到顾荆面前炫耀。
顾荆这段时日,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怎么砍柴劈柴生火做饭,那身白净的皮子都晒的微黑了一些,也因此显得成熟又刚强了一些,有了点过去少见的男子气概。
他脖子上也搭着一块汗巾,出汗了就会擦一下。
这会儿身边凑了楚莹莹,他停下了劈柴的动作,以免木屑落到少女身上。
少年站直身板儿,楚莹莹就得仰着看她。
他依然是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的俊逸模样。
“狗蛋,你猜猜看,我在做什么?”房里蹦出来的小百灵,又叽叽喳喳的问。
他摇头:“不知。”
楚莹莹一嘟嘴,把细嫩的小白手举起来给人家看。
“你看这是什么?”
顾荆拿不准少女在做什么,这段时日,他几乎习惯了楚莹莹的不按常理出牌。
“手?”他声音迟疑,音色却极动听。
楚莹莹咧开唇笑,一排小白牙特别显眼。
“你再看仔细一点儿,哎呀。”
少女没了耐心,抓了顾荆的手,让人家用指腹摸一下她指尖。
她期待的问:“怎么样?”
少年如临大敌,绷紧了身体肌肉,差点甩手。
刚才碰着他的那指尖细嫩柔软,像是轻轻用力一捏就会坏掉的豆腐,还带着股滑嫩。
“我不知道。”
他闷声回答,退后了一步。毫无疑问,从脖子开始,又红啦。
对着楚莹莹,像避洪水猛兽似的,满是提防。
莹莹的忽然亲近,是他至今还不习惯的地方。
楚莹莹水汪汪的杏眼瞅着她,摇头一笑:“呆子。真是个呆子。”
她叉腰看着少年,又好笑又好气。
怎么狗蛋一对上她,就好像她是个妖精似的,半点不自然。
顾荆转过身:“我要劈柴了。”
他低着头去捡斧头,也不看身后坏笑着的少女,一副被捉弄得没办法,面红耳赤的狼狈模样。
楚莹莹哼了一声,提着裙摆跑回了屋子。
窗下,她举起自己的手,对着日头仔仔细细看了会儿,然后摇头叹息。
“做衣服真不是个容易事儿。瞧我这双手,都是针眼了。为了个男人,就要亲手去做衣裳?十指连心,可真疼。呆子还根本就没看见。这就叫心意了?能打动人?”
床头那块从阿娘那儿偷来的布,楚莹莹才刚缝了两天,甚至裁剪都是歪歪扭扭,她忽然悟了。
“不值得啊!区区一个男人,怎么能让我来做针线!”
少女怒而愤起,觉得自己是被裴香儿影响了。
她可不是找夫婿,她是在找童养夫,那当然是让对方经受住了自己的考验,才算成功。而不是她去穿针引线!
这么一想,身体立刻舒畅,心里堵着的地方都通了!
而院子里劈柴劈了一半的顾荆,忽然怔住。
他脑中电光火石想起方才近距离触碰到的柔软指尖,他目力过人,当然能看到细节之处。只是先前太过羞窘,着急之下才没能留意,少女指尖上的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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