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呢,我儿子呢!他在哪儿?”
接亲的队伍完完整整都跑了回来,只有新娘子和沈清没有回来。
整个杏花村,得知此事的人,或惊或愣,反应不一,但大多数还都是震惊和焦急,担忧新娘子的下落,更是担忧楚家和沈家的这门亲事,还能不能成?
唯独罗大娘脸上却露出了几分喜色,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这成亲之日,新娘子被抢走,可是大忌呀。
到底是被土匪还是军官抢走,无论哪个,有什么区别吗?
到底是坏了名声,就算再找回来,看那沈秀才还会要么。
罗大娘有些吃不到葡萄,就说别人家的狐狸坏的意思,见不得人好,乍闻这个消息,她跟着人群,一溜烟的跑到楚家的院子,冲着还在屋里头的田娘和楚行,高声道。
“楚大夫,楚大夫!田小妹,快出来哦!出大事儿啦!出大事儿了!”
她跑得最快最急,冲在最前面,看似焦急的嚷着,去提醒楚家的夫妻俩。
“快出来哟,你家姑娘被抢走啦,在接亲路上被人抢走了!”
罗大娘声音高昂,特别像一只正在引吭高歌的公鸡,咯咯咯咯的,整个院子回荡着她的声音,很是讨人厌。
跟在她身后,慢了几步的杏花村乡亲们,面面相觑,看了彼此一眼。
觉得罗大娘这样子冲上门,带着兴奋劲儿去给人家说坏消息,很有些欠揍,也不怕被人打。
田娘正在后院杀鸡,听到了罗大娘的声音。
她手上沾了的血都没擦,拿着刀冲了出来。楚行也急切的跟在她身后。
两人瞪着罗大娘,夫妻俩如出一辙的惊怒。
“你说什么?!”
楚行素日里脾气好,这样冷的语调,几乎从未用过。
田娘更是常年在杏花村待人和气,从不与人拌嘴,如今手里拿着把滴血的刀,清丽的眉眼间,更是透着几丝煞气。
这夫妻俩变化太大了。
罗大娘被吓了一跳,眼里的那丝幸灾乐祸都没了,她语调弱了几分,退后了一步,呐呐道。
“这…我也是听接亲的队伍说的,村里来了一群官兵,凶神恶煞的。接亲的路上,你家丫头坐的那花轿,就被人连着抬走了,这会儿不知所踪,可不就是被人抢了吗?”
她又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不太敢看今天的田娘。
总觉得,平日里瞧着温和又有几分姿色的田小妹,今儿看起来特别吓人。
为了壮胆,罗大娘甚至朝后看了一眼,扯着别的乡亲,给自己作证。
“是有这回事吧,你也听到了,可不是我自己在那瞎说,坏你姑娘的名声…”
说完这话,罗大娘也不敢再冒头了,她缩进了人群,一声不吭,只默默看热闹。
田娘从别的乡亲那里,打听到了前因后果,冷下了脸,回头对一脸焦急的楚行道。
“你别乱跑,在家等我,我去寻莹莹。”
众人正要劝她,你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去与那群官兵对峙,也不怕吃亏。
然而下一刻,就见往日,连地里的庄稼都要雇人种,只说身体不太好的田娘,竟然整个人腾空而起。
她拿着那把滴血的菜刀,脚在墙上一蹬,就飞出了院子,满是杀气的飞远了…
菜刀上一滴鸡血,落到了罗大娘的脸上,她伸手一摸,整个人僵住。
院子里骤然安静下来,像是一群鸭子,忽然被捏住了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
罗大娘看着手上的鸡血,瞳孔地震,倒吸了一口寒气,后背更是生出一层冷汗。
楚家人竟是会功夫的?田小妹还会飞?!
想到自己往日里没少拈酸吃醋,乱编排一些事情,说楚家人的坏话。
罗大娘顿时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一个字儿都不敢再吭了。
*
楚莹莹曾经想过,狗蛋会不会有回来的那一日。
想的最多的时候,就是狗蛋刚走的那一年。
她曾经使过性子,不看狗蛋的信,也不要狗蛋的信物,只让那侍卫回去传话。
其实那会儿表现的气呼呼的,但心底里约莫也是存着一些希冀的。
她把话说的那么重,狗蛋心里若真有她,少年就会亲自过来,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兴许她就不生气了。
年少的时候,心气高,受不得委屈,最怕自己的一腔心意,被人践踏在脚底,所以服不得软。
只是写一封信,叫人传点东西过来,这算什么嘛。
她楚莹莹虽然爱财,但取之有道,又不是那种见了钱就钻到钱眼子里,别的什么都不顾的。
所以狗蛋不来,楚莹莹心里生着闷气。存心激他。
可是后来,狗蛋就连侍卫也不派过来了。
而今狗蛋终于来了,却是在她嫁人的时候。
这人失踪了两年多,如今劫了她的花轿,站在她面前,还可怜巴巴和她说,他回来了,还能不能再做她的童养夫?
太子生的俊美异常,那张脸的精巧程度,甚至胜过一些女儿家。
只是他眉间有英气,脸部轮廓,尤其是下颚线弧度锐利,就并不会叫人把他和姑娘家混淆在一块儿。
只会觉得他容貌精致,气质独特,不像世中之人。
对着这样一张潋滟又貌美的脸,饶是楚莹莹曾经对这人恨的牙痒痒的,这会儿,也不由得心软下来,被美色蛊惑了几分,有过一瞬的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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