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说不定就有倒霉的野猪山鹿迷了路踩中陷阱了呢。”阿水道。
阿水这话说得俏皮,江醒听着一乐。他也是真敢想,能抓着一两只山鸡野兔就不错了,还想着野猪山鹿呢。可对上三人热切期待的目光,江醒也不好再拒绝。
左右不过是挖几个坑,何况正如阿水所说的,万一就有倒霉的迷了路呢。
人总该往好处想。
次日一早江醒就跟邻居借了锄头,领着姜茶三人上了山,在半山腰勉强找了三个野物会出没的点设陷阱。
锄头只有一个,江醒自然主动负责挖坑,姜茶三人则负责搬运挖出来的泥土。坑挖好之后,姜茶把削好的尖头木棍往坑底插。她插的木棍尖刺角度刁钻,管你从哪个方向掉下去总能被刺个对穿。
阿水看姜茶做得熟练,问:“阿茶姐姐,你以前设过捕猎陷阱?”
姜茶手上不停,谎话张口即来,“嗯,我爹是个猎户,他教过我一些。”
阿水目露崇拜,“怪不得!”
三个陷阱点都是姜茶找出来的。
江醒抱着一捆叶片茂盛的树枝过来,正巧见着姜茶把最后一根木棍插好,“阿茶,不必在坑底插木刺,都拔了吧。”
“这陷阱深度不够,大点儿的猎物掉进去会爬出来。有了这些木刺,猎物掉下去受了伤就跑不掉了。”
“虽然现在少有人上山,但也不是没有,若是有人不幸踩中陷阱被木刺刺中,岂不白白丢了性命。”
姜茶想也没想就回他:“自认倒霉呗,谁叫他不看路。”
江醒眉头一皱,声色难得严肃,“阿茶,我们不能顾了自己就把他人置于险境,更不该把这当成理所当然的事。”
姜茶心想这可不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嘛,这世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哪里有错?但她没忘自己‘柔弱孤女的身份’,于是乖巧低了头,“老师,我听你的,我这就都拔了。”
江醒摇头,颇有几分先生的样子了,“我希望你不是因为听我的话去拔掉木刺,而是因为你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读书人真的烦死了!
姜茶抬眼迎上江醒不够严厉的目光,懵懵懂懂地道:“我大概明白了,你是想告诉我做人别太自私,要像老师收留我们一样,懂得奉献自己照亮他人。”
这话怎么听怎么透着一股子讽刺味。
江醒没听出来,或者说他被姜茶懵懂无辜的眼神欺骗住了。他点头,“你能明白就好。”
我明白个鬼哦,姜茶忍不住嘀咕。
姜茶拔着坑底的木刺,见江醒继续找遮盖陷阱用的树枝去了,便低声问阿水,“老师平日里都这么爱跟人说教吗?”
“也不是。只有我们犯了错,他才会教导几句。”
姜茶眉头微蹙,“你也觉得我错了吗?”
阿水抿嘴想了想,摇头,“是老师善良得有些天真了。先顾他人再顾己固然无私高尚,但也得视情况而定吧,现如今我们都难以自保……”
姜茶诧异看着阿水。
阿水涨红了脸,像是说错了话,“我胡乱说的,阿茶姐姐别当真。”
他见姜茶只淡淡‘嗯’了一声,似乎真没放在心上,才松了口气。
两人一时无话,过了片刻,陡然听得云草的惊叫声。
出事了。
江醒第一个赶到,见云草跌坐在地,一手拽着几支缀满浆果的果枝,一手捂着脚脖子,身子因为过度害怕而微微颤抖。
她被蛇咬了。
“老师,我,我是不是要死了?”云草消瘦的小脸煞白,带了哭腔的声音也颤颤巍巍。
“别胡说!”江醒蹲下身,从怀里摸出一把简易普通的小匕首,示意云草松开手,“别怕,让老师看看。”
他的声音温柔极了,却有着深厚的、让人安心的力量。
云草哆哆嗦嗦地挪开手,露出两个鲜血淋淋的牙洞。匆忙赶来的阿水正好见着,没忍住深吸了一口冷气。
“别怕,老师这就帮你把毒血挤出来,只是会有点疼。”江醒一边安抚着云草,一边用匕首顺着两个牙洞划十字。第二刀才划到一半,姜茶疑惑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老师,你干嘛呢?”
全神贯注的江醒被她吓了一跳,手下停了,扭头正要说话,却在看清姜茶的瞬间戛然而止。
姜茶手里拧着一条蛇,一条足有她小臂粗、脑袋被她一手捏扁的大青蛇。显然,这正是刚才咬了云草一口的罪魁祸首。
江醒三人震惊了。
姜茶也震惊了,“这蛇又没毒,没必要割开放血吧?不疼吗?”
江醒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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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怎么处理伤口却不会辨别毒蛇的江先生:这怎么跟说的不一样?
姜茶:……
第5章
直到姜茶找了止血草药给云草包扎好,江醒的耳朵尖都还是红的,他甚至局促得有点像犯了错的孩子。
姜茶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个人,这个人……简直了!
不能思考的人原来是这样的吗?
云草受了伤在旁休息,余下三人继续设置捕猎陷阱。坑已经挖好了,他们只需要在上面铺上一层树枝落叶,再放点浆果就成了,花不了多少时间,倒是下山成了问题。
云草已十二岁,实在不太好让江醒背着下山,只能由阿水和姜茶搀扶着。下山的路不好走,杂草多路又窄,只能一人搀扶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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