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醒笑容不散,“如果是你所希望的,我愿意。”
姜茶愣了片刻,内心深处被封存起来的念想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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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江醒同意解蛊,容徕很高兴,但高兴之余又酸溜溜的,“表哥回苗族三年,我和我爹劝了他三年,三年来他都不为所动,结果你没用到三炷香的时间他就答应了。”
姜茶嘴角不自控地翘起,“想知道原因?”
“说来听听!”
“不告诉你。”
容徕:“……
江醒解蛊安排在三日后,看似仓促,其实解蛊的一切准备工作早在三年前就准备好了。
这个消息很快在金水寨传开,有为江醒高兴的,自然也有不满反驳的,且不在少数。他们聚集一起找容岭,想要阻止江醒解蛊,原因无他,李召的名声实在太臭了。
姜茶没有去凑这个热闹,只是从容徕口中得知,这波人被老寨主也就是容徕的爷爷给打发走了。
容徕的爷爷,江醒的外公,金水寨的老寨主,姜茶来了寨子就不曾见过。她猜测老寨主不怎么喜欢江醒这个外孙,否则又怎会连江醒吐血昏迷都不现身看望一下。
这三日时间,姜茶一直陪着江醒。江醒穿着祭祀长袍,带着麋鹿面具,领着她在寨子四周走走看看。
姜茶走在他身后,看着他披散在背的及腰黑发,时不时会走神。
“阿茶?”江醒许久没听姜茶回应,停下脚步回头。
姜茶险些撞上江醒后背,“怎么了?”
江醒轻叹一声,取下面具,露出俊美儒雅的面容。他伸手在姜茶发顶揉了揉,一如当年在平安村。
姜茶有些恍惚。
江醒从怀里摸出一方手帕,一一展开,露出小心裹在里面的飞刀——姜茶的飞刀。
“如果我失败了……”江醒说不下去了,这对阿茶太残忍,可在这件事上,他只信任她。
姜茶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江醒的意思,她指尖颤了颤,她冲江醒笑得轻松,“你的单子我接了。放心,如果你失败了,彻底做回李召,我会杀了你。”
“阿茶。”江醒喉咙哽咽,吐字都变得困难。
“没关系的,我是杀手,没你多愁善感,我看待人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你做回李召,我杀的就是李召,不会胡思乱想。”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件事要你做。”姜茶从随身携带的小挎包里摸出一块棉巾包裹的东西,展开一看,赫然是当年江醒未完成的木雕。
江醒胸口一疼,呼吸停滞。
姜茶把木雕递给江醒,“完成它,就当是酬劳。”
江醒接得很艰难,“好。”
江醒就地而坐,开始继续雕刻停工三年的木雕。他盯着手中的木雕,像个新手不知从何处下刀。
曾经毛躁硌手、不曾打磨光滑的木雕,此时已经光滑异常,他很清楚,这是被人时常抚摸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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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虽迟但到。
第64章
忘忧蛊解蛊的方法说起来简单,只复杂在用来引出蛊虫的药引。这药引除去十几种草药,还有五种不常见的恶蛊虫。
当年容岭为了凑齐药引花了数月时间,江醒不愿解蛊后他就把药引用蜡封存起来,直到今日。
要引出江醒体内的忘忧蛊虫,需先给江醒喂下假死药,然后将其放置冰块上一个时辰,让蛊虫误以为宿主已死,再燃烧药引,吸引蛊虫离开宿主。
姜茶还是第一次听说假死药的存在,难免担忧,江醒反过来安慰她,“这药只是减弱了人的呼吸和脉搏,让人看着像死了而已,对身体无害。”
假死药没有伤害,但不曾习武的他在冰床上躺一个时辰也难免伤身。
“早听闻苗人的药理神奇,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姜茶这才放心把药瓶递给江醒。她想说几句安慰的话,比如老师别担心、我相信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等等,但又觉得矫情说不出口。
干脆,她什么也不说了。
江醒服了药,人逐渐昏沉。期间他一直看着姜茶,直到完全陷入昏迷才恍然尝出些生离死别的味道来。他不想重蹈当年在青州的覆辙,想要同她说句离别的话,却做不到了。
两人的异常被容岭和容徕看在眼里,容岭冲容徕使了个暧昧的眼色,示意你小子没戏。容徕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好似无所谓。
一个时辰后,容岭点燃药引,不到一刻钟时间,一条婴儿小指粗细长短的黑虫从江醒鼻孔蠕动着爬出来。
“小刀!”容徕低喝。
姜茶出手如电,两指夹住黑色蚕虫丢进早已准备好的蛊盅。
“虫取出来就可以了吗?有什么问题?”姜茶见容岭神色凝重。
容岭敲了敲蛊盅,“忘忧蛊蛊虫种入人体前是通体白色的,然后在人体内逐渐变红再逐渐变黑,以往中蛊的人往往不到变黑或是刚开始转黑就死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表哥承受了旁人不能承受之痛。”容徕像是泄愤,狠狠地把蛊盅盖上,准备一会儿拿去喂养他的本命蛇蛊小白。
姜茶下意识抓住江醒冰冷的手,看着他逐渐皱起眉头,像是在经历可怕的噩梦,“他什么时候能醒?”
“看他对过往的接受能力,短则一两天,长则五六天。”容岭招呼容徕把江醒背回卧房,又特意留下姜茶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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