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打算赎回来的,又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死当还能多拿点当金。
“姑娘请等等。”听闻客人的选择,师傅笑容又多了几分。
活当手续麻烦,死当物件归店家,以后少了不少麻烦。死当交易,省心省事,伙计们自是喜欢。
“这玉嘛,色泽不艳,手感有些粗糙,玉质非佳品……”
听着师傅把自己的货贬低了一顿,陈小椿几次张嘴想要理论,都忍下了。
她对当铺不了解,但听说过,曾经跟在乔府老夫人身边,她有幸见过老夫人与管家谈当铺的生意,了解在当物时,伙计会贬低物件来压价,再好的物件在当铺这里都被贬成劣质品,这是正常事。
耐心的听师傅说完,最后,陈小椿听到师傅报了一个价:“两副手镯,一块玉佩,一支玉簪,一片金叶,一起二十五两。姑娘,这金叶我是按金银兑换原价给你的,这玉簪和金叶子小了点。”
陈小椿深呼吸口气,点点头:“多谢师傅。”
当铺至少压了她一半的价,那两副手镯的原价,一个大概在二十两左右。
这种时候,理论是没有用的,权看人家给你多少,当她走进当铺的时候,就做好当金会比当物本身价值还要少的心理准备。
“那好,姑娘请签字画押吧。”师傅拿出两张大纸,黑字部分只有一半,另一半空白处是让客人签字按手印的。
“好。”陈小椿提笔签名。
她识字,进入老夫人院子,近身伺候老夫人后,她就获得了认字的福利。
作为乔家第一女主人的贴身丫鬟,干的活儿可不只是端茶倒水。
签好字后,陈小椿在雪白的纸上按下自己的手掌印。
揣着巨款,陈小椿离开当铺,望望天空,还没到午时,她在街上逛了起来。
路过一家医馆时,陈小椿脚步不由得放缓,目光飘向医馆,犹豫了一下,最终走了过去。
逛了一会儿,她去酒楼吃了一顿好饭,然后回自己的家。
陈小椿又换了一身衣裳,是丫鬟服改过来的,依稀看得出下人服的样式。
检查了自己一身,她取出十量银子,还有一些碎银和铜板,收好放在荷包里贴身藏着。
正要出门时,陈小椿又顿住脚步,咬唇考虑了一下,她又把那十两银子取出来,放在家里收好,这才再次出门去。
小椿去了菜市场,买了一些肉和面,还有一些肉包子,水果,花了半百多文钱,然后雇了一辆马车,出城去。
一刻钟后,马车在山路的一处入口停下,陈小椿踏下马车,望望周围的环境。
山路有些不平坦,但还是挺宽的,马车可以进去,但不好行驶,看出这路是由牛车压出来的。
陈小椿徒步进入山间小路,边欣赏两边的风景,神情放松,怡然自得。
半刻钟后,陈小椿看到屋舍,看到了农田,遇到了村民。
太阳高升,此刻还没到午时,陈小椿离开乔府得早,在城里办事也快,没耽误什么时间。
村民有扛着锄头,挑着粪水,在田地与家之间往来,一派忙碌的生机景象。
望望眼前的人事物,陈小椿有些恍惚,记忆中有那么一点儿熟悉,更多的是陌生。
村民也见着了陈小椿,好奇地打量着她。
趁村民投来目光,陈小椿向人打招呼:“婶婶,请问陈金家往哪儿走?”
陈金是陈小椿的父亲,她依稀记得家的位置,自个找找也是能找到,她问路就是为了跟村里人说说话。
“陈金?你是小椿吗?我前些天听说你娘说你快要回来了,没想到今个儿遇到了。”挑着空粪桶往家走的中年妇人停下脚步,转身正面对着小椿,聊天的兴致很明显。
陈小椿温婉地笑了笑:“是的,婶婶,没想到还有人认出我来,我很久没回来了,都不太记得大伙。”
她委婉说出自己不知道自己搭讪的对象是谁。
“我是杨家媳妇,姓马,哎哟,小椿都长那么大了,生得可真好,白白净净的,该圆的圆,该翘的翘,大户人家养的就是好啊,呵呵,瞧这浑身福气,以后定能讨婆家喜欢。”妇人不在意,笑眯眯地夸,几分真心几分随意。
陈小椿笑笑,依然温婉,声音柔和:“婶,瞧你说的,知道的人懂得我是去做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去大户人家里做女儿呢。”
挑粪的妇人将扁担换到另一边肩,笑着道:“小椿会说话,埋怨我了,婶知道你为你家受委屈了……”
妇人不在意陈小椿说话带刺,笑呵呵接着说:“前些天听你娘说给你说了亲事,你回来就可以过门,你知道这事吧?”
村子就这么点大,谁家里出了点事全村都知道,当年陈家卖女儿就不是什么秘密,这种事不多,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陈小椿叹了口气:“我知道,我那会儿还没回来呢,爹娘真是心急。”
马氏笑笑:“他们也是为你好,你十九了吧,老姑娘了,婚事早定下早好,趁你还年轻,你可别怪婶说话不中听,哪个女儿不是十五六岁就嫁人的,再大点就难找了……”
陈小椿耐心听马氏说完,脸色不变地笑道:“婶你忙,我不打扰你了,我自个找找路就好,家总不会跑了。”
“哎哟,都忘了这一茬,你十年没回来了,不记得路也不奇怪,”马氏这才指路,“你顺这条路直走,走到槐树下往左边走,从有院子的那户人家走过去,再隔三家,就是你家了,你家竹院里种有一棵柿子树,好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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