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数的冯女士也没再坚持,而靳伯年是早对杜妈的指手画脚有微词了,见妻子终于醒悟,又哪里会干涉。
至于靳淮平,自己还要在她爸面前夹着尾巴做人,自然也顾不上再照应杜妈了。她不傻,知道自己最大的倚仗就是家里,所以她不敢任性的离开靳家。
对小孙子越看越爱的靳伯年和冯女士,吃饭也要给孙子夹当中,压根没有要还给他爸妈的意思。
靳淮安和夏芒早心惯了,在会城只要在李绍毅和施明澜面前,靳惟简的事儿他们夫妻就插不上手。
相比靳淮平夫妻食不知味儿的吃着,剩下的人都吃的很香。杜妈虽然做人有问题,但做饭的手艺还是可圈可点的,不同于施小姨和沈姨的精致,她都是炖菜为主,粗纩中另有一番风味儿。
配上带来的葡萄酒,靳伯年和冯女士都频频举杯,颇有些贪杯的样子。
晚饭后,靳淮平夫妻带着孩子就都回去了。魏志强是有些想留下来的。这里一直给靳淮平留着她出嫁前的房间,他们家也经常在这里留宿。每次过来,无论是靳伯年还是冯女士都是要留他们的。可今天两人却谁都没开口,矫情惯了的靳淮平,走的时候本来缓和些的面孔就又阴的要落雨了。
看着这样的女儿,都二十九岁了,还是连掩饰都没学会,冯女士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出错了。
女儿越是这样,她越是不敢再留了。小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不想再有啥不愉快的事儿出现了。
在公婆面前长大的小儿子,本就和她不亲近,后来又因为娶小儿媳时自己的不当处事给伤着了,所以这次她是势必要挽回一二的。
可惜,冯女士的打算还是落空了。第二天上午,靳伯年就来了电话,说山上的公公知道孙子一家来了,想见见,叫他们午饭前就上山,陪他吃两顿饭。而挂了电话没多久,公公手下的工作人员就开着车进了院子。
公公的权威没人敢挑战,即便两个儿子都是有身份地位的显赫的人物了,可老爷子一句话他们还是得令行禁止。到了儿媳妇这里那就更不敢有二话了。
冯女士就尤其如此。还是因为靳淮安出生,和女儿就差一岁,她完全照顾不过来。又加上和女儿早有了感情,对刚出生的小儿子难免疏于照顾,喂的也不经心,三个月了都没长多少肉还还瘦巴巴的。是靳伯年发现了心疼孩子,上山求了公婆,把小儿子抱上了山。
当时她还年轻,不懂孩子在不在身边长大的区别和重要性。还曾欣喜于摆脱了看护婴儿的劳累,觉着儿子是自己的不会不认自己的。
可随着儿子在公婆身边长大,和自己不亲不说还宛如陌生人似的,她就不舒服了。这时想起要回孩子,可靳伯年根本就不同意。是到了十二岁婆婆生病过世了,公公又忙于公务,她才找借口叫小儿子回家来的。
当时小儿子压根不想回来,总说他自己都大了,能照顾自己,他要留在山上陪爷爷。是她又是装病,又是说婆婆不在了,自己还要留小儿子麻烦公公太不孝了,会被人戳脊梁骨的等等,最终才让公公吐口逼着小儿子回来的。
原以为这些年公公在山上都是半隐退状态了,还发话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许上山看他,除了三五个月招见下靳伯年和偶尔回平城公干的大伯,孙子辈的他是彻底就不见了。就连靳淮安结婚生孩子老爷子都没过问,所以冯女士都忘了早年和公公过招抢儿子的经历了。
当时的心情经历被重新勾起,冯女士心塞极了。只能寄希望于公公说的只留小儿子陪两顿饭的话,打发小儿子一家三口跟着来接的人开车走了。
来的工作人员是奶奶去世后调到爷爷身边的生活秘书,姓严,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因为严秘书来时靳淮安已经下山了,再没几年他又是上军校,又是局势变幻,上山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人也是绝不多话的性子,两人都是沉默型的最佳代表,所以至今也是面善而不熟。
知道靳淮安开车回来的,所以安排开下山的车还要去办事。于是靳淮安仍是开着自己的军用吉普,请严秘书坐到后座上陪靳惟简,夏芒仍是坐到了副驾驶位置。因为他没话,只是护着小朋友倚在他身侧,就再没多余的动作,很快三口人就都忘了他的存在。
尽管多年没上山,可上山的路靳淮安早都烂熟于心,就如同对爷爷的牵挂,即便两个人多年不见也不联系,可还是一丝也不会减少。在他心里,山上才是他的家,带夏芒和儿子上山给爷爷看,是他多年的心愿。
爷爷的心思就不说他也全明白,所以对这么多年的不闻不问,他也都泰然处之。
前面十年的动荡,他们靳家得以保全,是爷爷的隐忍退让换来的。和儿孙的断绝联系,和外界不通来往,这就是爷爷付出的代价。靳淮安心疼,可也只能配合爷爷叫他放心。人都说这祖孙都俩冷心冷肺的,一个对一手带大的孙子拒之门外,一个真就连门都不登,提也不提了。可只有祖孙俩最知道彼此,他们也从未忘怀。
路上,夏芒看着少见的雀跃难耐的少年感的靳淮安,握了下他挡位上的手,“我这时才有种丑媳妇儿要见公婆的紧张感。”
靳淮安回握一下,很有信心的道,“不怕,你这么好,爷爷没理由不喜欢你。他和奶奶早说过,只要是我喜欢的,他们就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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