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显章落了一子后,仿似不经意的问道,“怎么?老大家的做了啥惹到你了?”
夏芒给惊着了,这老人家这么的敏锐吗?啥也没说他咋就看出来的?
她小心的措辞道,“也没什么,就是大嫂好像对我有些误会,淮安不高兴了呗。”
靳显章抬头瞅她一眼,对她的小心很有些不满“在爷爷这里有啥不敢说的,左不过就是汤家的丫头想在你面前摆谱充大瞧不上你之类呗。那丫头眼睛长在脑门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汤家是多了不得的门地呢!没事儿,有爷爷给你撑腰,看她还敢和你呲牙不?往后你就记着,在爷爷这里,你就是错了,爷爷护着的也是你,有爷爷在,轮不到外人来对你说三个道四的。”
靳显章这一番霸气发言,这把夏芒感动的,“爷爷,你可真是我亲爷爷呀!你这样跟我爸有的一拼了。我爸就是这样容不得别人欺负他闺女。”
看着夏芒随口提起李绍毅那自然流露的孺慕之情,和小重孙如出一辙,要是不知内情,谁能想到这不是亲闺女?
再听夏芒能把自己和李绍毅相提并论,靳显章咋还觉着自己被这隐晦的夸赞给愉悦到了?
嘴家泛着笑,老人家假意嗔怪道,“你这孩子还挺会灌迷魂汤,都会拿爷爷开涮了!我算知道你是咋哄的我家淮安这么听话了。”
感受到了老人家明显的偏爱,夏芒也放开了,“一个巴掌拍不响,那也得淮安愿意挨才行啊!您说是不是爷爷?”
有人要欺负妈妈,靳惟简向来是冲杀在第一线的,“太爷爷,一般我和妈妈双剑合璧,估计留下的活口就不多了,我爸爸都没有用武之地,您也就只能起个压阵的作用了!”
看着小朋友把母子玩笑间的乱七八糟的对话都说了出来,夏芒捂脸提醒,“儿子,注意用词恰当哈。再说你妈妈不是受气包好吗?还有只是思想觉悟上的小差异,到时见机行事就好了,用不着草木皆兵的。咱要淡定知道吗?”
“知道!不就是不动声色的打脸吗?放心吧妈妈,我会好好配合你哒!”
靳显章饶有趣味的看着母子两个的对话,孙媳和时下的慈母严母完全沾不上边儿,反而是个和小小的儿子能玩能疯还抢东西的玩伴一样的母亲,可就是这样一点没正形的母亲,重孙子却无比的爱着护着自己的母亲。
这让他不禁反思,也许就是这样宽松的家庭氛围,不拘泥的长辈,才能给重孙子无限的自由和宽容。重孙子能有今天的处处出色,李绍毅和她闺女功不可没。
靳淮宁一家是坐火车来的,火车一停到站里,靳淮宁就透过窗口看到了小弟靳淮安,兄弟两人隔着车窗互相招手示意。
汤惠娴拉着小儿子书远,先下了车,八岁的大儿子书鸿小大人一样,帮着靳淮宁拿着不重的行李跟在后头。
靳淮安在下头接应,等人和行李全部上了车,大冬日的,兄弟两个都出了身薄汗。
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火车,大人孩子都是人仰马翻,在车站里只是互相认了人打了招呼,等上车靳淮宁和汤惠娴才又叫两个儿子和小叔重新见礼问候。然后汤惠娴就搂着两个儿子在后座咪着眼养神,估计是累到了极致。
唯一保持体力和精神的靳淮宁在前座,和开车的靳淮安聊着别后的种种。兄弟两人虽然联系不频密,但感情很深,属于彼此理解,无需多言,知道对方总是会站在自己身后的血肉相连的兄弟。
很快到了家,靳家两兄弟搬着行李,汤惠娴带着两个儿子和迎出来的婆婆和小姑子见礼问着好,左右看看,本来想端着,但到家了还没见到人也绷不住了,还是问了出来,“弟妹呢?还有小侄子?咋都没见?”
然后她就见婆婆刚还喜悦的脸不自然起来,一向跋扈的小姑子竟然很平和的,“弟妹和侄子还在山上爷爷那里,等晚上家宴时会过来,到时大嫂就看到了。”
说着话,一行人进了屋,汤惠娴心里却被小姑子一席话翻出了巨浪。
等都安坐到沙发上,看着端着零食点心的杜妈,大异往常的只是微笑着,一句多嘴也没有,汤惠娴就觉着这次回来,怎么家里这几个女人都变的她不认识了都。
她纵心思灵巧,也实在是猜不透到底是啥原因,家里连气氛都不一样了。
这时靳家两兄弟也搬完行李进了屋,一人端了杯冯女士推过来的热茶,靳淮宁也发现人少了,“弟妹和孩子呢?不在吗?”
然后在他妈牙疼般的表情中,靳淮安说道,“爷爷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山上,我就带着媳妇和孩子在山上陪陪他,等下午她们就过来了。”
靳淮宁恍然,“是啊!爷爷那儿确是该有人陪陪了。不过他最稀罕你,我们纵有心亲近他老人家还嫌打扰了他的清静。只有你他不烦,所以还是你多多费心,让老人家开怀些吧。”
靳淮安点头笑着应是。
看着连大儿子也支持这事儿,冯女士就知道借着大儿子回来要小儿子家下山聚聚的理由不会有人赞成了,被打击的次数多了,她没黯然多久,就恢复常态,开始围着儿子孙子张罗着。
喝了热烫的茶,吃了两块儿点心,汤惠娴总算打起些精神,她这人总喜欢事情都在她的掌控里,现在明显的小弟靳淮安家的事儿就脱出了她的预估,这可把她难受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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