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异常乖巧,接受陈慧认为的,她的女儿的习惯以及喜欢的东西。
比如强制喜欢吃鱼和蔬菜,不爱吃肉,在孤儿院的时候她最喜欢吃大块的红烧肉,因为一周只能吃一次那么大块的肉。
她要陪陈慧画画,哪怕陈慧画着画着就会陷入迷惘,她只能在一边坐着不得擅自离开。
半夜里,陈慧会突然出现在卧室,站在窗边静静地望着她,眼里含泪,第一次发现时明透惊得差点叫出声,可她忍住了。第二天,她仍旧给陈慧的吐司上画了一颗草莓酱味的爱心,陈慧看到了,笑着笑着,哭出了声。
一日一夜的相处,小心翼翼的磨合,明透甚至比明不凡,都更了解陈慧的情绪。
周末,明透像往常一样晨跑,跑完五公里天光才大亮。
客厅里明不凡正和许久之前一样正在用早餐,心情似乎并未因为朱昌只因“故意伤害轻伤”这样轻到几近于无的罪名六个月刑期而有任何的不满。
朱昌很狡猾,他口述只是想恐吓受害人,并且选择的是稀硫酸,只会对皮肤表层造成伤害,即便当时他说的是浓硫酸。
他本身不缺钱,已到退休年纪,六个月出来,似乎对他生活并没有太过巨大的影响。
而对于明家,放弃一个女儿去保护亲生女儿,这个举动足够让一个本就摇摇欲坠的家庭分崩离析。
舆论都以为明不凡会用自己的力量加重朱昌的刑罚——这是可行的,因为轻伤的浮动是至一年六个月,以及此次行为因受害人原因算是社会重大影响,医患问题向来夺人眼球,朱昌做了负面影响。
没有,明不凡根本没打招呼,只是明氏官博上对此次事件深表痛心,舆论一下倾覆,网友对明氏的同情胜过了对朱昌的可怜,朱昌知法犯法责无旁贷。
两人相安无事用完了早餐,不同的是,明透察觉到,明不凡今天在等她。
果然,
“明透,跟我来一下。”
明不凡的书房。
说来很有趣,明臻没有回来前,她不能踏进明不凡的书房一步,明臻回来后,她三不五常就会来这里。
两个面容神情平淡得出乎意料的一致,明不凡心里忍不住再次冒出这样的念头:明透真的很像他。
他点点桌面,“你对明氏了解多少,说说。”
明透扫过他平静的神情,不假思索:“创于1990年,在制药和器械方面是国内领先,以研发为基础,为各个医疗诊断领域提出无限可能。核心业务是医药和器械,其中器械正在进行转型,推动科学进步,目的是无限逼近诊断完美零误差。……”
她甚至搜罗了市面上明氏器械的最新消息,哪怕是实验结果。
明不凡面上纹丝不动,心中有了决断。
他阻止了明透继续往下说,从抽屉中取出两个纸质合约,每个都是一式两份,其中一种是单方签字的合约。
“无论你是不是看穿朱昌的意图,救了明臻是事实,这里是千分之一的股份。”
明透猛地抬头,与明不凡对视,
他笑了声,
“是不是挺惊讶的。”
明不凡打开合约,点点最后一页右下角的签字位置:“签上你的名字,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明透没有动,“为什么?”
明不凡没有回答,反而打开了另一份合约,这一份合约才是重点。
出事之后,明不凡难得分了一点时间给明透,他让公司的法务部拟了两份合约,一份是赠与合约,即千分之一的股份将会无偿赠与明透;另一份是转让合约,将转让百分之五的股份给明透,条件是,明透完成硕士学位后需为明氏工作,并保证每年完成一个项目,达成效果将由高层集体评估,工作时间需持续十五年。
如果明透接受了第二份合约,她必定会长久留在明氏——没有人会愿意将自己十五年的心血拱手让人。
明不凡给了明透一个机会,同时也是给自己留有余地。
明透仔细阅读了赠与合约,——这份合约十足诚意,没有任何条件制约,她松了口气,随后,毫不犹豫地签上了名。
“这一份合约你有六年时间考虑,如果提早毕业,年限缩短。”
在明不凡眼里,明透虽然稳重,却仍有孩子气的紧张,毕竟百分之五的股份……别说一个孩子,公司里的那些老人哪个不眼热。
谈完了公事,两人都是心下一松。
明不凡起了闲心,“明天飞机几点?”
“早上八点。”
“看来你的导师很看重你,好好加油。”
明不凡欣慰,为明透的聪明,“既然有项目经费,每个月我不会给你生活费,相信千分之一的股份你会有办法合理利用。”
顿了顿,
“她知道明天你就要走了吗?”
明透望了他一眼,“我说过,但她不一定记得。”
明不凡不再笑了,他挥挥手,“好了你走吧。”看着是要开始工作。
明透没有立马离开,她站了一会儿,明不凡从文件中抬眼:“你还有事吗?”
“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有点之前的症状,你们多陪陪她。”
明不凡愣住了,明透言尽于此,转身走了。
明不凡和明透都知道,或许接下来的好几年,没有重要的事,明透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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