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益川道:“公主,听说小季大人的伤也很重,他要缝吗?”
云禧道:“他和高校尉都不缝,夏季炎热,容易发炎,伤口过了三到四个时辰就不能进行缝合了。”
展子健道:“公主,在下要缝合。”
展太太蹙起了眉头,苦口婆心地劝道,“儿啊,你现在身体这么虚……”
“楚御医,你怎么看?”展益川看向楚御医,“你觉得我儿能承受得起吗?”
“这……”楚御医的额头上又冒汗了,他用余光瞄了眼云禧,“下官觉得,呃……可以试试。”
展子健又多了几分信心,“父亲,儿子不想当一辈子废物。”
展太太怒道:“不过一只手而已,有什么要紧,最重要的是有命在。”
展子健坚定地看着云禧,“公主,在下决定了。”
云禧在心里点点头,展子健敢在这么多人面前罔顾孝道,坚持己见,也算爷们儿了。
展益川开了口,“我们展家儿郎都是好汉,既然你坚持,为父不希望你后悔。”
展子健顿了半刻,“父亲放心,儿子绝不后悔。”
高润竖起了大拇指。
……
缝合一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云禧迅速把前期准备工作安排了下去。
因为室内光线不够,所以,她把缝合的地点安排在一进院子里。
用水浇地,消毒屏风挡风。
门板搭床,烧开水,煮器械……
取适量洋金花、草乌、薄荷脑、蟾酥等草药,熬制成麻醉散,给展子健服下去。
在展子健陷入沉睡前,云禧见了季昀松一面。
季昀松淡定地看着她,“虽然是纸上谈兵,但你一向胆大心细,好好做,一定没问题。”
云禧捞起他的手,在脉搏上按了片刻,笑道:“你还是不信任我。”
季昀松回握住她的手,“我信任你,但不等于不紧张你。”
“好吧。”云禧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一吻,然后与她面对面,“我接受你的说法,祝我好运吧。”
季昀松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一口,“祝我的云禧好运。”
……
差不多巳时初,一切准备就绪。
人事不省的展子健被小厮们抬出来,放在简易手术床上。
云禧、楚大夫、王铁柱三人戴上口罩,换上云禧从空间里取出来的纯色大褂,双手清理干净后进入临时手术室。
云禧道:“我要说明几件事,第一,在院子里并不合适,灰尘多,容易造成感染,但室内光线不够,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第二,所有手术都最怕感染,所以衣物、双手、各种器械的消毒绝不能马虎;第三,如果青霉素不过敏,青霉素必备;第四,接下来,请大家注意我的每一个动作。”
“是!”楚御医和王铁柱一起应了一声。
“那我开始了,请你们看仔细。”云禧拿起手术刀,朝伤口处划了下去……
王铁柱和楚御医不约而同地别过头,随即意志力又把他们的脑袋转了回来。
高家人、展家人围在外面,只能听得到云禧细致耐心的讲解声。
展益川越听,心绪越安稳了。他想,能讲得这般深奥,必定是行家里手的吧。
……
展太太不敢靠得太近,蹙着眉头,在医馆里来回踱步子。
云琛、云璟两兄弟从外面走了进来。
云琛拱手道:“晚辈见过展太太,展兄弟还好吗?”
“云小将军!”展太太像是捞到了救命稻草,快步走到云琛面前,“公主在给子健缝手筋呢。妾身只知道缝衣服、缝皮草,从未听说活人的皮肉也能缝啊,唉……”
云琛和云璟对视一眼。
云琛道:“展太太莫急,温禧公主做事一向有分寸,您不用太担心了。”
“怎么能不担心?唉……”展太太又是一声长叹,“温禧公主还不到二十岁吧。”
云琛不想跟她做无用的争辩,笑着说道:“展太太稍安勿躁,我和云璟去里面看看。”
云璟敷衍地拱了拱手,小跑着出了后门,“姐姐,姐夫好些了吗?”季昀松回来时,他还在养牛场,昨天傍晚才回来。
“好多了,你不要过来,等姐姐缝完了再跟你说话。”云禧说道,用镊子夹起找到的一截肌腱,“这就是断裂的肌腱,切口平整,肌腱组织健康,可以缝合。”
她把放在一旁穿好的针线拿起来,转了个身,“阿……嚏!”
再转回来时,她已经把针线在空间里走了一趟,尽最大可能做到杀菌。
然后利落地缝合。
云禧解说道:“伤到了骨头,肌肉、筋膜、皮下组织、皮肤都要缝,要做到伤口对齐,平整缝合……”
“三哥,姐姐好厉害,别看年纪小,但一听就知道是高手。”云璟为自家姐姐打抱不平。
云琛也听见了,心里的大石头飞快地落了地,他朝展益川拱了拱手,“晚辈见过展伯父。”
展益川见自家儿子从始至终没哼一声,心里宽慰不少,笑道:“云小将军,若缝合术真的能成,定可造福我们边关儿郎。”
云琛虽不知所谓缝合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根据展子健的伤,猜也能猜个大概,他点点头,“展伯父所言极是,您放心,公主不是孟浪之人,她说行就一定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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