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时对这小子动心的?”
第49章 他带了个小姑娘上门
——“你何时对这小子动心的?”
虞昭险些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她眼睫一抖,揪着手指问回去:“您、您说什么……周叔?”
周显觑了虞昭两眼,正要开口, 旁边傅止渊的声音传过来了,“周叔, 您这是测试昭昭失没失忆呢,还是借机试探我们小夫妻俩的感情呢?”
周显没好气地吹胡子瞪眼, “老夫还关心你们小年轻那点子事?要不是这女娃没了的那段记忆都是跟你黏在一块儿的,老夫需要这样问她?”
他转眼瞧虞昭,“你也别以为老夫老不正经, 实在是老夫对你的那段记忆, 都是和他——这小子连在一块儿的, 那会儿这小子一出现, 身边就跟着你。”
虞昭被这消息砸得有点懵。
她不知不觉地将视线落到了傅止渊身上, 却见傅止渊伸手拍了拍她的头,笑得温和极了,“想问什么就问罢, 周叔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
那要是周叔不知道的呢?
虞昭心里忽地冒出这个念头。
偏生傅止渊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 回了她一句:“周叔不知道的,你若是信得过我,便来问我。”他顿了一顿, 又带了些促狭笑道:“但我说不定会因为私心美化我自己,好教昭昭对我的印象再好一些。”
她不说话了, 推了杯茶过去,默默地瞪了他一眼。
周显道:“行了行了,女娃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赶紧问完赶紧回家, 老夫的画还没画完呢!”
虞昭正了正神色,脑中想要问的问题太多,可真让她问,反倒不知该如何问起了。片刻,她有些懊恼地甩掉了脑中杂念,只保留了最为重要,也最为核心的问题。
“周叔,我丢失的那段记忆是什么?”
周显大大咧咧地卷着袖子,“瞧你方才答的第一个问题,老夫就觉出几分不对了,你同这小子的第一次见面绝不是在那什么劳什子封后大典上,当然,具体什么时候老夫也不清楚,只不过,老夫敢肯定的是,你和这小子在老早前就见过了。”
“他第一次带着你上我这儿来的时候,你,”周显用手比划了下,“大概只有这么高,扎着两个小花苞,吃着根糖葫芦,嗯,差不多就这样儿吧。”
虞昭神情怔愣。
周显喝了口茶,“既然你要听,那我便说说罢,只是老夫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你一耳朵过了便罢了。”
茶杯底在桌上磕出轻响,老夫子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在偏殿里袅袅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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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
彼时周显还是一个大晋宫廷里的御用画师,他和傅止渊的相遇来源于这人对画画一事的死缠烂打。
每次他从画院里出来,总能瞧见堵在门口蹲他的那截高瘦身影。彼时傅止渊约莫十四岁,生得瘦骨嶙峋,一双眼睛里黑沉沉的,看人时都带着点儿野兽般的警惕和野性。
这年轻的六殿下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风,近日来总是来这画院堵他这老头子。周显也不是没问过他,不问不知道,一问,倒是把他吓了一跳。那少年郎径直在他面前跪了下来,便要行拜师之礼,“学生傅止渊,欲学丹青之术,望老师收留教诲。”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宫里的六殿下……且不说此人诚心与否、资质如何,单就当今圣上对他的微妙态度,就足以令多人敬而远之了。周显不是圣人,比起传道受业,他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小命,所以在傅止渊说完这句话后,吓得手一抖的周老头儿就赶紧将人给扶起来了。
他笑着扯东扯西,却没提方才傅止渊说的事。
少年郎听出来了,啥话也不说,就杵在哪儿听他这老头儿瞎吹。
末了,要走了,他才硬邦邦地开口:“您不愿收我,教我画画?”
周显面上的笑一僵。
他看起来并不需要他的回答,或者说,周显的反应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傅止渊漠着脸,转身走了。
那时周显还叹气,觉得自己有愧为人师表,可没过几天,他就愧疚不起来了。
他脸黑地瞧着堵在画院门口的傅止渊,真是骂也不是赶也不是。他就一个老画师,好说歹说傅止渊也是个殿下,真要论起来,也是他是君他是臣。况且这人吧,每天堵他,却又不跟他说话,就跟在他身后,弄得周显十分憋屈。
任谁被堵了这么多天也不能没有脾气的!
周显受不了了,问他:“六殿下,您到底要老臣干什么?!”
傅止渊低着头,模样恭顺,“学生想拜您为师,想学画画。”
周显气得一梗。
他背着手颇有些暴躁地走来走去,“殿下啊殿下,老臣也跟您交个底,老臣真不能收您,您明白吗?老臣虽然不在乎家财名誉,但好歹还不想丢了一条老命。陛下没叫我教您,我收什么收啊我,您这一声老师我当不起。”
他砰地一声坐进座椅里,倒了杯茶喝着,“殿下回吧回吧,您这样的学生,臣教不了。”
傅止渊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周显以为这六殿下大概就这么放弃了,谁知三天后,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傅止渊将一小袋东西放到了他的门口。周显打开一看,竟然是几块青金石!
青金石是制作颜料中群青色的原矿石,而群青色……要得到这种颜色简直难如登天,周显自从当了宫廷画师以来,作画上色鲜少用群青,不是因为他不喜,而是在整个大晋中,群青色的储备称得上是少之又少!只有为大型祭祀或是国丧等等盛事作画时,周显才能用得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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