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匆匆走进来,手里还攥着一封信纸——显然是怀玉传来的消息。
“娘娘, 康平候府出事了。”她面色有些凝重,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信纸递给了虞昭。
虞昭接过, 一行一行地看了下去。
越看,心头那股不安感便越来越浓。
虞兰失踪了。
好好的、活生生的、待在大相国寺祈福的虞兰失踪了,在众目睽睽之下,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悄无声息地失踪了。
据信中所说, 昨夜子时, 派去虞兰身边伺候的大丫鬟绣朱惊慌失措地拍开了侯府的大门, 说二姑娘不见了。她今天下午按照往常一般去喊二姑娘吃饭,喊了许久却都无人回应。她起初以为是二姑娘贪睡,没起来, 便没再喊她, 可等了大半个时辰,还不见二姑娘起来,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于是便干脆推了门进去寻她。
没想到……没想到那屋里根本一个人都没有!
她找遍了她们住着的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后来又惊动了大相国寺的僧人, 众人将大相国寺都翻遍了,却仍不见虞兰的身影。
绣朱没有办法了,只好连夜上侯府禀报。
得到消息的侯府自是一番人仰马翻,眼下已报了官, 府里的苏姨娘哭哭啼啼,说要是虞兰找不回来她也不活了,还话里话外都在埋怨王氏不让她去大相国寺祈福,若是她去了说不定就能见到虞兰,虞兰也不至于无故失踪云云。
王氏被她一番夹枪带棒地挤兑,气得眼眶泛红,当场就和苏姨娘吵了起来,还趁机哭诉自己长子去了滁州生死未卜,她这个做母亲的有多牵肠挂肚云云。两个女人撕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康平候一声怒斥叫停了这场闹剧,他沉着脸对王、苏二人一顿叱骂,最后焦头烂额地去和官府交涉了。
总而言之,康平候府如今的情况,可算得上是乱成了一锅粥。
虞昭抿着唇收起了信纸。
她道:“官府可查出一些蛛丝马迹了?虞兰一个大活人,失踪了总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只可惜云知摇了摇头,“娘娘,暂时还没什么消息。”
前脚是滁州疫病虞枫被调走,后脚虞兰就失踪了,这桩桩件件出现的时间未免有些过于巧合了。回想起昨日傅止渊在御书房中同她说的,近日不要在昭元殿外的地方多走动一类的话,虞昭逐渐感觉到近日局势的某种变化。
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上一世关于虞家不详的遭遇记忆涌来,虞昭不安地抿了抿唇。
她还没有告诉傅止渊她同样重生了一事,关于上辈子虞家究竟为什么会被抄家,真相同样不得而知——既然傅止渊那日说了上一世他绝不会抄虞家这件事,那虞昭便选择相信他。何况傅止渊也没有必要骗她,他不知道她是重生的,不需要通过编造一个谎言来换取她的信任与好感。
假如要知道虞家被抄家的真相,和傅止渊坦白自己重生的身份,然后让他和自己一同利用前世记忆展开调查是目前最快速、也最稳妥的法子。
只不过……
要怎么和傅止渊开口,她其实是重生的呢?
一个开口不慎,便极容易让傅止渊以为自己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他。
她和傅止渊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明了心意走到今天这一步,虞昭不想因为自己的一个失误,就让两人的感情生了龉龌。
思索良久,虞昭还是没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只好叹了口气。
或许在日后的相处中,她能寻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到那时再顺理成章提出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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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傅止渊来了昭元殿。
用膳时,虞昭忍不住问了下虞兰的事。
傅止渊捏着瓷白汤勺的手一顿,接着才若无其事地一边盛了碗汤一边答道:“康平候府家的二姑娘在大相国寺失踪,侯府已在官府处报了案,只是虞二姑娘失踪得实在太过蹊跷,官府一时还没有什么结果。”
连傅止渊都这样说,看来想要一时半会就找到虞兰的可能性确实很小了。
虞昭默默喝汤。
静了一会儿,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偷偷瞥了几眼傅止渊。
虞昭在犹豫要不要再问问滁州的事。
傅止渊似乎并不愿她多操心外面的事,哪怕外面的局势已有些风雨欲来,他也从不在她面前提那些。
她知道傅止渊大概是想自己去解决这些事,证明他有这个能力护好她,但是有些时候,虞昭并不希望他将什么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她是他的妻子,她也可以……帮他分担一点点不开心。
思前想后,虞昭还是开了口。
“傅小六,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近日来,京城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傅止渊一顿,抬眸看她。
“昭昭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她抿了抿唇,眼尾向下,肩膀微微耷拉着,现出几分困惑茫然,“我不知道,我只是隐隐觉得似乎有些大事要发生。这种感觉很不好受,而且,最近发生的事情确实都有些太巧了。”停了一会儿,虞昭又才抬眸看向傅止渊,“傅小六,你别骗我好不好?假如真的有什么事情,我不想你自己一个人承担。”
“我……我也想待在你身边。”
想了这么久,她也只含蓄地说出了这句话,她还是不太习惯于热烈直白地阐明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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