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澜听闻后强忍着泪水,望着叶氏道:“母亲不让比,女儿不敢比。只是五姐姐最近脚崴了,二哥哥也被罚了抄书。女儿这才想起了,在母亲跟前多嘴了一句。求母亲恕罪!”
叶氏不由得眉心一挑,“棠姐儿脚崴了?桁哥儿被罚抄书,这是怎么回事?”
顾明澜就抹了眼泪道:“母亲,是这样的……您知道,五姐姐素来是贪玩的性子,前几日又央求要跟着二哥哥出去玩。谁知五姐姐又是个不谨慎的,在大街上崴了脚,许多人都瞧见了。”
“……非但如此。大哥还觉得是二哥的错,罚二哥抄了一百遍兵法……我上回见二哥,只觉得二哥的眼睛都熬红了。”
果不其然,叶氏的脸色一寸一寸变得难看起来。
“真是冤孽!”叶氏一巴掌拍到了软垫上,“她非但出去抛头露面!还叫桁哥儿替他承担罪责!我怎么生出了这么个冤孽……”
顾锦瑟不由垂着眼低低的一笑。
“娘亲……”顾锦瑟预备劝劝,柔声说:“不管顾瑾棠如何,但如今哥哥们都宠着顾瑾棠,若是您贸然去说,岂不是让您和哥哥的态度又恶化了。”
叶氏脸色发白,“他们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孩子,难道我还不能管教了吗。”
顾锦瑟眼睫颤颤,“女儿只是担心娘亲而已。”
***
叶氏带着嬷嬷们便去了顾予桁的长乐轩。
只见顾予桁在书房内,身穿鹦哥绿杭绸直裰,坐在桌案跟前,还在抄写兵法,眼底有乌青。
而他的左手边厚厚一叠,显然是已经抄写完毕的。
叶氏只觉得胸口堵住了,顾予桁素日里不是最混不吝最桀骜的一个嫡子,她说什么他都左耳进右耳耳出的,现在这一回却这么听大哥的话。
真真把一百遍兵法给抄写完了。
她沉沉道:“你可是因为带了棠姐儿出去,被大哥罚抄的兵法?”
顾予桁没想到母亲来了,淡淡垂了眼,坐直了身子道:“这的确是儿子的错,大哥罚的该。”
叶氏重重的指了指顾予桁的额心,“的确是该罚!你怎么这么糊涂!棠姐儿让你带她出去你就带了?她出了什么事,却还要你担着!”
顾予桁眸光一闪,他的脸色难看下来:“母亲是不是听了不该听的话?这又不关棠棠的事。”
叶氏顿时怒火攻心,吩咐嬷嬷,“叫上寒哥儿,我们一起去棠姐儿的永安院!我倒要看看,她整日做的是些什么事!”
顾予桁皱眉,担心母亲在棠棠那乱来,就紧跟了上去。
而在永安院内,周夫人正在和顾瑾棠一起料理院子里的下人。
顾瑾棠搬到永安院以后,院子里的下人骤然变多。一等丫鬟一人,嬷嬷两人,二等丫鬟四人,院子里的仆役、小厮五人。
他们干了什么活,每月要领多少月银,这些都要专门用册子登记。除此以外,大哥最近又将他名下的田庄全部转让给了顾瑾棠。
因而每个庄子的地契、权状,包括庄头,每年的分成,都要登记入册,给东家主人过目。
而料理家事这一块,顾瑾棠是远远不及伯母的。她就笑:“还好有伯母为我打点,否则我定然焦头烂额!”
周夫人也笑笑道:“伯母能帮衬你的自然都会帮衬,但是女儿家,还是需得心里有数才好。”
否则遇上了恶奴刁仆,私吞了主子的银两都不知道。
自从做了那个梦,周夫人的心里就多了许多危机感来。
她们话音还没有落时,就只见叶夫人带着一众嬷嬷闯了进来。
叶夫人面色不善,目光直勾勾落在顾瑾棠身上,看的人全身发寒。
“二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周夫人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站起来问。
棠棠才回来时,她便见证了很多这叶夫人偏宠假千金,冷落真千金的荒唐事。而现在她在了,自然是要制止的!
叶是冷冷勾唇,“我来看看我的好女儿,是如何闹得家宅不宁的。”
……每次都是这样。顾瑾棠一颗心早已冷了,她放下册子,按例朝母亲福了福身子,“不知母亲指的,所谓何事?”
叶氏指着她道:“你自己出去抛头露面,却叫你哥哥受罚!你自己的身份是顾家的嫡小姐,便不能恪守规矩,少连累旁人吗?!”
哥哥受罚?
顾瑾棠眸子里闪过一丝讶然。
她鼻尖有些酸涩,她连累哥哥受罚。这自然是不该。
但是叶氏的话确实叫她不懂,她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哥哥要受罚?
周夫人原本也是一头雾水,但又想到叶氏素日里这偏心的态度,便道:“你到底有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
叶氏一惊,她倒是没想到,现在她这个好妯娌也站在了顾瑾棠那边。深吸一口气:“她让她哥带她出去,当众崴脚这原本是她自个儿的事。寒哥儿却责罚二哥儿抄写兵法。
周氏冷笑,“我原本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大哥儿责罚二哥儿,也是因着大哥儿知道心疼棠姐儿。与棠姐儿又有什么关系?你来吼棠姐儿做什么。”
“我就不懂,为何你的孩子们,人人都知道心疼棠姐儿。唯独你,心偏的这么厉害!”
叶氏明显被噎住,她脸色沉了下来,“现在尚且如此。若人人都跟着你们一般惯着她,那她眼里还有没有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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