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簇点头叫人传菜,并示意婢女将所有酸口的菜都放到章宁书那边。
章宁书夹了一筷子酸汤羊肉放到碗里,正想赞一句这比章府厨子做的好吃百倍,忽然又想到别的什么,鼓起一张俏脸,“待字闺中真好,若是我没退婚,现在估计正在文远公府侍奉公婆呢吧。”
一句话再度戳中云簇敏感的神经。
云簇说的有点可怜兮兮,“我觉得我最近一点都不顺心。”
章宁书给她夹了几筷她爱吃的菜,安抚似地问:“曲阳城有没有灵验的庙啊?要不咱们去上柱香,去去晦气?正好也游山玩水走一走,都说江北景色不输江南,我正好奇。”
说到这,她有些奇怪地问:“今天这样好的天气,你怎的没出门?”
章宁书了解云簇,知道她是一天都闲不住的性子。
云簇又被戳到痛处:“还不是我大哥……”
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她扭脸问章宁书,“对了,阿宁,你今天进城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没有啊。”
云簇更纳闷了,“不是说全城戒严么?”
章宁书想到来时路上的繁华喧闹,没忍住笑出声来,“禁什么严啊,我看是你被禁了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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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将军。”
一名城卫军骑马追出巷子,一手持鞭一手握着封信,“骆将军,这是您要的城中守备图。”
“还有,我们大人已经及时撤下戒严令了。”
推鸿坐在马上回身,接过信件,然后握着鞭子拱了拱手,“骆某谢邓大人信任。”
说完马鞭一扬,拐出巷子,直接纵马出了城,到了城外的茶摊边上喝了几口茶,换成马车,绕着盘桓的山路上了普陀山。
“主子。”推鸿走进普陀寺,将那封信递过去,“戒严令也撤回来了,城中相安无事,百姓应当没有收到消息。”
“嗯。”沈慕立在一间偏僻的禅房窗边,顺着半开的窗口能看见大殿上来来往往的信男信女,他伸手摸出一个火折子,把看完的守备图点燃扔进了火盆里,“将知道这件事的人列出来,派人看住。”
“是。”推鸿应下,又问,“公主府那边呢?要不要再去解释一下。”
昨晚推鸿带着抚南王府的令牌找上了邓辉,说明了屠害罗家满门的凶手是从岭南过来的流匪,他们抚南王府愿意配合剿匪。
邓辉又惊又喜,喜的是多了助力,惊的是那波贼寇不容小觑,而公主还在城里。
为了公主安危,他连夜上门,又拟了戒严令,但没能发出去。
因此,现在全城除了公主府,没有任何变化。
沈慕不知想到什么,手指抵在唇边笑了一声,然后才敛起神色,“封禁不是正好么。她成日出门闲逛,还不是给我们添麻烦?”
再说,最近沈慕也实在是不想见到她了。
他语气有些恶劣,像是在幸灾乐祸,“现在出不了门正好。”
然而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间传来一道轻快明朗的女声,穿过午后的骄阳,穿过浓茂的阴凉,传至他的耳畔。
沈慕眸中笑意微凝,抬眼望过去。
一道明艳的红穿过人群和挂满了祈愿牌的千年老树,往这边走来。
她今日应当是特地打扮了一番,长发挽成髻,一支看上去就很明贵的簪子插在发间,额上没点花钿,而是戴着一串红宝石链子,流苏自发间垂至眉心。
上面是一件浅色坦领短衫,胭脂红的褙子添出一抹亮色,胸口和小臂都露着大片皮肤,如无暇美玉。
齐胸襦裙更是娇艳,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的海棠花,银丝勾线,大颗的珍珠坠在花蕊上,一看就不是凡品。
沈慕蹙着眉,发现这人是从不知道低调收敛为何物。
明明派人通知过公主府,这曲阳城不安定,她却仍要大摇大摆的出门,还打扮得这么惹眼。
沈慕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她的周边,只见除了一个脸生的同伴之外,就只带了一个护卫。
抱着剑走在两人身后,脸上神色淡漠。
沈慕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了一瞬,那护卫立马有所察觉似的望过来,但沈慕站的位置是视角盲区,除了一丛郁郁的矮树之外,什么都瞧不见。
沈慕冷哼一声,“倒是警觉。”
大殿外,云簇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正握着一锭碎银,在卖香的摊位边上挑挑拣拣。
原本是出不来的,她让章宁书去扮凶又装可怜,江一被闹得没办法,最后让步只能出来半天,并要寸步不离地保护。
“我也要这个吧。”云簇不大会挑,跟着章宁书买了一样的。
两个人计划是先去大殿内上香,然后再求签,找高僧解签。
普陀寺算是江北的一座名寺了,来来往往拜佛求签的人很多,云簇她们来的晚,要等一会儿。
天气很热,只有树下稍微凉快一些,云簇却怕有蚊虫和落叶,让江一去买了一把伞。
结果他刚买回来,云簇和章宁书就捏着香走进宝殿了。
佛像前头摆着蒲团,是供人叩拜的,可是云簇不愿跪,立着把香上完。
端跪在一旁念经的僧人没见过这么求佛的,没忍住睁眼看过来,云簇却不觉得自己不虔诚,两手捏着香,想求的倒是很多。
她低声默念,“一愿父皇身体康健,万岁金安;二愿三位兄长身体生活顺遂,永不争吵;三愿安稳的生活能多一点再多一点,婚期来得晚一点,最好能退婚。”说完,她走到香案前,把香插.进了香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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