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这才坐回原位,笑着看他,“来公主殿下这里,蹭一口饭食罢了。”
云簇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沈慕朝她摊开手掌,无奈一笑,“真的只是想见见你而已。”
云簇这才勉强相信,沈慕也不再逗她,只是将小桌子推开,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云簇皱了皱嘴巴,蹭过去,靠在他的怀里,慢慢阖上眼睛,她没有说话,像是睡着了。
沈慕不再出声打扰她,他伸手将云簇环得更紧一些,云簇的脑袋栽倒在他肩上,两人就这样依偎着,沉默下去。
暖阳渐落,一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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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三是云簇的生辰,按照惯例,会在御花园举办一场生辰宴会。
今年的生辰宴是太子妃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专门亲自帮她操办的,拟定的宾客名单送过来的时候,云簇都没怎么看。
她随意翻了翻就递还给轻蝶,“嫂嫂办的事,我还不放心么。就按这个去办吧。”
轻蝶收下,预备离开,云簇却在这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住她,“等等!”
轻蝶疑惑地转回身子,云簇伸了一下手,问:“这名单里,有庄河王府吗?”
“庄河王府?”轻蝶快速地翻了翻名册,“应当是没有的,咱们和庄河王一向毫无往来。”
云簇挑挑眉,笑得有点坏,她伸出手指敲敲那名册的扉页,说:“将庄河王和云荣秀的名字添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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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三。
云荣秀穿着华丽的宫裙,缓缓步下轿撵。
春桃走在她身侧,恭谨得扶着她往前,云荣秀听着远处人群里喧闹的人声,有些紧张,但又有些骄傲。
她摸摸耳垂上的耳珰,轻启朱唇,“走吧。”
春桃低声道:“是。”
御花园,扶摇殿。
宽敞的园子里已经摆好长桌,宫女太监们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忙碌着。
里面已经聚了不少人,都是京中的贵女。
男客都在另一处的侧殿里。
今天的正主云簇还没来,各个大家小姐正凑在一起说笑,忽然见门帘子被人撩起,打外面进来一个袅袅婷婷的美貌女子。
其中有一个着紫衣的最是活泼,先站起身,问:“怎么没见过这位姐姐?”
其他正跟她说话的听到这句,也都齐刷刷地扭过头来。
顿时,十几双眼睛都在看着云荣秀。
一时间,云荣秀竟有些慌乱。
她来京中小半年了,除了最开始的几天进了几次宫,后来再也没有来过,就连除夕宫宴,她都是和庄河王在王府自己守得岁。
仿佛顺平帝已经全然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远道而来的皇弟了。
并且庄河王连云荣秀想出去参加宴会和游玩都允许。
于是,云荣秀便在王府里生生闷了几个月。
这次,云簇的生辰算是将她解救出来了。
就算她是公主又怎么样,就算她讨厌自己又怎么样。
不还是要请她来赴宴么。
云荣秀这样想着,挺了挺脊背,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家父庄河王。”
“庄河王?”有些人还在迷茫为什么没有听说过这位王爷。
但有的人已经及时反应过来,并且上前躬身行礼了,“原来是郡主大人。”
从姐姐,到郡主。
这个称谓的变换,云荣秀很满意。
并且,她自然而然地走到了所有人的中间站着。
几个人将她簇拥起来,云荣秀故作自然地摸了摸耳垂上的明珠耳珰,羞涩地笑了一下。
立刻有人眼尖地看到,“郡主,您耳朵上的这颗明珠真的好漂亮啊。”
云荣秀想了一下,说:“应当是上次进宫时,皇上赏的吧。皇帝陛下很疼我们这些小辈的。”
有人眼睛转了转,接话道:“郡主是皇亲贵戚,应该的。郡主这衣裳像是苏绣的吧,这桃花纹绣的真好,比那真桃花还好看呢。”
“是啊是啊。”
周边人纷纷应和,云荣秀被夸得面色飞红,眉眼间却是藏不住的得意。
“不过是寻常衣裳罢了。”她谦虚道。
众人又围在一起说了会话,云荣秀看着日头一点点升到当空,便道:“公主怎么还没来,这倒不像她了。”
这话一落,周围人面面相觑,“原来郡主和公主是旧识吗?”
云荣秀抿唇一笑,含糊道:“不过是在曲阳时,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她说得越是简略,就越让人觉得是事实。
有不少人想起前不久传过的一些流言,曲阳公主和沈家公子在曲阳初见,公主对沈家公子一见钟情,可是沈家公子却不惜抹黑自己也要退婚。
不过,后来沈慕曾在宫宴上亲自解释澄清,将一切都揽成自己的错。
再后来,沈慕对公主殷勤的低姿态京中人也是有目共睹,渐渐的,更没人说这件事了。
如今再提起曲阳这件事,更多人是好奇。
“原来,曲阳殿下真的在曲阳待过一段日子?那想必郡主也认识沈慕公子了。”
可是云荣秀却想岔了意,她眼底闪过一簇暗色,笑了一下说:“其实……”
她故意顿了顿,“其实,沈公子也挺可怜的。”
模棱两可的一句话让周边人尽数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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