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安嗤之以鼻。
“不过是书里的荒诞之言,用不着放心上。”
“也是。”林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算真有人借尸还魂,应也会很快被人拆穿,毕竟换了个芯,便哪里都不一样了。”
余子安神色一滞。
哪里都不一样?
说起来,自打落水后,陆轻云就是哪里都不一样了。对他避之不及,反倒对曾经的死对头陆言月,亲密有加,他本也觉得奇怪,只是从未多想。
他曾听人说过,陆轻云从湖里捞上来时,已经没了气,众人皆以为她没救,结果人却突然醒了。不单单是醒来,还忘了种种往事,仿佛换了个人。
如今这么一回想,死而复生,实在是古怪。
还有奴才口里的道士,也口口声声喊她妖孽,此后,道士就人间蒸发般没了踪影。
种种事,皆与故事中的借尸还魂颇为相似,真的只是巧合吗?
指尖一下一下轻击在扶手上,余子安想得入了神……
因着大雪,陆轻云一行人回程,比离盛都时多花了三日。
抵达盛都时,这里已是白茫茫一片。掩在白雪下的都城,少了一分繁华,却多了两分安谧美好。
秦瑜先踩下马车,然后回身,将陆轻云也抱下。两人牵着手,一脚深一脚浅,踩着咯吱咯吱作响的雪地,正要入府。
此时,身后又是一声马儿嘶叫。
回头一看,一辆华贵的马车紧跟着停在府前,秦昭铭火急火燎从里头钻出,下了马车,大步到秦瑜面前,冲二人一作揖。
“皇叔,皇侄有要事找您。”
秦瑜不应声,却看向身旁的陆轻云。
“赶了一路,你也累了,先回屋歇着。”
“好。”陆轻云点点头,看了眼一脸忧色的秦昭铭后,转身入了府。
秦昭铭这时候找上门,也只能是为了立储之事吧。不过再一想,秦瑜既已经答应她要安稳过日子了,想来也不会如小说里那般行事,陆轻云刚提起的心很快又慢慢放下。
这一路她确实累,没了心事,连步子都快上不少,就想着早点回屋躺着再补补觉。
途中,却被迎面走来的管家给拦下。
“王妃,前几日,孙小姐给您送来了请柬。”
“孙小姐?”陆轻云接过请柬,打开,“哪个孙小姐?”
“孙侍郎的嫡女,孙月如。”
伴着管家的应话,陆轻云也瞧清了请柬上的落款,暗暗一惊。孙月如她自是记得,是小说里余子安的妻子。即便是如今,孙余两家也已定下亲。只是她二人素未相识,为何会突然邀她赏梅饮茶?
小说里的孙月如,性子温和,为人正直,或许只是单纯因她是摄政王妃,才会依礼送来请柬?
陆轻云没再多想,将请柬交到雀儿手上后,便继续往院子方向走。
回府的第一觉,她睡得格外香甜,再睁眼时,外头天色已暗。她坐起身,喊来秋画。
“王爷呢?”
“回王妃,王爷尚在书房处理公务。”
这么些时日不在,想来已积压了不少公务,定是要忙到很晚。她想了想,起身,吩咐秋画拿来衣裳,边穿边问:“三皇子走了?”
“很早就离开了,奴婢照您吩咐给王爷送去热汤时,就正好碰见三皇子气冲冲离开。”
“气冲冲走的?”
陆轻云动作一顿,想了想,心里大抵也明了几分。
“秋画,你去沏一壶热茶来,我要去书房。”
“是。”
彼时的书房,烛光将屋里照得通亮,案前人正专心忙着,纵使陆轻云走近,竟也没察觉。
她端了杯茶搁到秦瑜面前。
“王爷,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吧。”
秦瑜抬起眸,瞧见她时,面上一派欢喜,但很快又夹了丝担忧,忙拉着人在身旁坐下。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在屋子里好好歇着?”
“我都快睡一天了,睡不着,就来陪陪你。”
陆轻云说着,在旁给他研起墨。烛光落在她眉宇间,染出一片闲适美好。秦瑜看在眼里,垂眸一笑,也不再多推辞,提笔继续忙碌。
之后几日,既有堆积如山的公务,又有立储大典在即,秦瑜白日里得不了空回府,夜里又得挑灯批阅公文,忙得不可开交。就连陆轻云,也接连好几个晚上,安静坐在一旁,陪他到深夜。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茶饮之日。
是日,秦瑜进宫时,先亲自将她送到了孙府门前,临离开,替她拢好斗篷,仔细叮咛道:“本王今日早点回府,到时来接你回去。事事都记得让丫头跟着,别乱跑,知道吗?”
见他一副老母亲的关怀,陆轻云憋着笑一口保证。
“嗯,知道了。”
秦瑜瞧了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不舍地捏了把她的小脸,才踩上马车离去。
站了会儿,陆轻云便也搓着小手准备入孙府。
“哟,这不是王妃吗?”
正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讥笑。
她转过身,瞧见的竟是满脸不屑走近的林颜,不由得有些惊讶。
“你怎么在这?”
“怎么,只许王妃来,就不许我们来?王妃未免也太霸道了。”
林颜自顾自说得起兴,但陪她一道来的几名姑娘,却不敢如此肆意,忙不迭冲陆轻云福了福身,扯了扯林颜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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