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时宁说了一些场面话,等着两人慢慢反应,拿出旁边早就整理好的册子递给两人,接着说道:“这是近日里本官接到一些风声,也不知道是否属实,本官一个人又忙不过来,还要两位大人从旁协助才行。”
第一百二十五章 把柄
牛识尧颤抖的从容时宁手中接过册子,方鸿恩也探过脑袋往上面看,这不看不打紧,一看里两人额头上的冷汗不住的冒出,册子上记载的都是朝廷里外,大小官员的作奸犯科之事,从风流小事,到杀人放火,外宅后院,事无大小,应有尽有,这容时宁是要拖他们下水啊。真要按照这个册子上的一一弹劾,两人指不定那天被暗杀在家中。
牛识尧、方鸿恩一脸忧虑的看着容时宁,希望对方大发慈悲,放他们一马,他们两人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在熬熬就要退休了。
容时宁看他们左右为难的模样,理解的笑了笑:“本官知道这对两位大人来说有些为难,只不过如今我们是风雨同舟,若是两位大人袖手旁观,那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两位在朝廷上生存了大半辈子的人,知道如今的情形下,容时宁和傅家一派水火不容,但是他们年纪大了,只想安度晚年,想起先后死去的前两位督察御史,牛识尧硬着头皮回道:“容大人,下官两人都是一把老骨头,经历不了大风大浪,若是非要如此,那我们只能提前告老回乡。”
惹不起,还躲不起。
“呵”容时宁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出了声,“告老返乡?两位的年纪既然都这么大了,不涨才干,也多少长点智商了。”
方鸿恩、牛识尧脸色一红,没想到容时宁说话如此毒辣,方鸿恩更是忍不住火爆的脾气,质问:“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们走不了了。”容时宁笑的越发的慈祥。
“我们两人为督察院贡献大半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执意要走,就算是皇上也不会多加阻拦。”
“那本官可是听到消息,方大人小儿子几年前在街上纵马伤人,没有及时医治,对方不治身亡。”
“容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为官多年,下官确实没有建树,但也从不知法犯法。这件事当时便解决,赔偿了那户人家银子,且下官那不孝子也受到了刑罚。”方鸿恩气急败坏的道,当初这件事还让他得了一个刚正不阿,大义灭亲的美名。
“那看来方大人不知道这件事的后续啊,你那个好儿子从大牢中出来之后,怀恨在心,指使人把赔偿给受害家属的银子偷走,受害人家属又不知道何人作案,报官了也最后不了了之,失去了赔偿的银两,又失去了一家之主,妻子为了保住一双儿女,不得不把女儿卖入青楼,换来银两得以度日,可是最终儿子还是病死,妻子也投河自尽。”
方鸿恩不可置信,连声否定:“你胡说,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是不是胡说,方大人下衙回家问问便知晓。”
看到容时宁如此笃定的模样,方鸿恩心里有些不确定。
容时宁不理会方鸿恩一脸纠结的模样,转而看向牛识尧,笑道:“至于牛大人吗?本官想着上一任的左右督察御史两位大人先后去世,这里面有牛大人的小部分功劳。”
牛识尧震惊的看着容时宁,脸上拼命维持住表情,怕露出什么破绽,显得异常奇怪,就连方鸿恩也从小儿子的事中暂时解脱出来,惊讶的看着他,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
容时宁很满意两人的反应,接着笑道:“也不知道牛大人在家中有儿子孝顺,含饴弄孙时,会不会愧疚。”
此话一出,牛识尧便知道,当年的事容时宁当真是知道。
容时宁得到满意的效果,整理整理好衣服,从两人身边穿过,站在他们身后道:“两位大人受这督察院荫蔽数十载 ,是时候为它做点什么了。”
容时宁走后,方鸿恩忍不住问道:“老牛,你真和先两位大人的死有关系啊,你做了什么。”
牛识尧这才回过神,假装没有听到方鸿恩的问话,仓皇而逃。他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
那年傅文涛突然找上他,说他手里有他儿子科举舞弊的证据,牛识尧自然不信,他的儿子他知道,绝迹做不出这样的事,牛识尧本来是不理会的。
谁知道傅文涛真的把证据拿了出来,证据一定是假的,但是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又在科考关键的时刻,不论拿出的证据多么荒谬,一旦他的儿子和科举舞弊有关,儿子的仕途必然被毁,也因此傅文涛只是请他帮了一个小忙,说是有句话想对左右督察御史说,又不好当面说,便让他转交一份信,让他把这信放在左右督察御史的公务桌上。
牛识尧自然知道这不妥,但是他不敢打开信封看里面的内容,只能不断的催眠自己这只是一份普通的信就放在两位上司的办公桌上。
一段时间后,左右督察御史被指控,对皇上的不满,还特意的写在纸上,抒发自己满腔的愤懑之情,最终左督察御史,为了自证清白,在大殿上触柱而忙。右督察御史被下大狱,狱中不堪忍受狱卒的折磨,不久病逝。
当时牛识尧也在大殿上,亲眼所见左督察御史触柱,鲜血流了一地,从此便成了他的心病,那一日的情景时不时的从他的脑海中出现,这些年他从来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