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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檀唤了桂嬷嬷去开门。
    月悠入来的时候,面上写着几分焦愁。
    星檀想起什么来。御膳房今儿没送午膳,可不止是与她这后院儿里。平日里月悠厢房的膳食也是御膳房打点的,今儿怕是一同怠慢了。
    “桂嬷嬷,与月悠去拿些木樨糕来吧。”
    星檀说罢,垂眸又在扇面儿上画了两笔。
    陆月悠这几日着实跟着吃了不少苦头。早几日还是只是用度紧缺,没有冰块儿,连着这两日便连午膳都不曾送来。可眼前长姐这副悠闲模样,似不打算理会。
    陆月悠在凉榻上坐下来,“长姐可是与陛下生了什么嫌隙?”
    星檀手中笔墨未停:“君心难测,生了嫌隙,也是常事。”
    “……”陆月悠自幼被母亲捧在手心,即便去了桂月庵修行,母亲帮她与主持师太打点了些许钱财,并未受过多大的苦难。这连日来,跟着长姐在承乾宫,到是将一辈子的苦难都受尽了。
    她只好劝着:“长姐若真惹怒了陛下,怕是会牵连了父亲和母亲。长姐要不要去回养心殿,与陛下言归于好?”
    星檀这才放下手中正描着的扇面儿,打量着面前提议中肯的姑娘,“父亲和母亲,不是有月悠么?陛下与你是年少时的情分,他见得你,该什么火气儿都没了。”
    人总要长大的。有人负责遮风挡雨,有人只管承欢享福,世上哪有如此便宜的事儿。
    星檀抬手捋了捋妹妹鬓角的碎发。“你入宫多时了,日后该由你去顺他的心,姑母和母亲都盼着呢…”
    陆月悠听来长姐的意思,自也生了几分窃喜。陛下不常来后宫,待其余嫔妃都是寡淡。若长姐真要失了荣宠,那便也只剩下她,与陛下尚有几分情谊了。
    “那,一会儿月悠便去见见陛下。”
    星檀笑道,“父亲母亲,该要享月悠的福了。”
    星檀手里的画儿还没作完,便吩咐了桂嬷嬷,随幺妹一道儿去趟厢房,与她梳妆打扮。
    等二人出去了,邢姑姑方从外头回来,与她带回来了个好消息:
    “惠安宫今儿午后不太平,来有盛被内务府的人拿下了,说是去与他那几个妻妾对证。奴婢问过了江总管,陛下落了口谕,若证据确凿,便依法办了。”
    星檀道:“内侍娶妻到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可他那望山居,造价不菲吧…”
    邢倩回道:“听内务府的人说,林阁老三代为官,方将那府邸慢慢建造起来,可还未有来有盛的府邸大呢。这中饱私囊行贪之罪,该是逃不掉的。”
    星檀蘸了蘸浓墨,在那水红的小瓢虫背上轻点下最后几笔。再将扇面儿扬了扬,墨迹很快便干了去。
    “这扇面儿是裕贵妃亲点的。待一会儿丘禾染了薄荷汁儿,邢姑姑便替我去惠安宫走一趟,与裕贵妃送这道儿薄礼吧。”
    **
    傍晚,养心殿依旧忙碌。
    西南匪乱、西北旱灾,朝堂上未得定论,朝臣们便来养心殿内详议。
    直至日落三刻,养心殿内终方安静了下来。
    江蒙恩从殿外来,远远望见案后的万岁爷正捏着眉心,稍作缓息。他小心着上前问候:“陛下,晚膳已安顿妥当了,陛下可要移步偏殿用膳?”
    凌烨理了理嗓子,“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酉时三刻了,陛下。”
    “殿内灯火暗了,再加多几盏。”用膳回来他还得批阅奏折。他撑着桌案起了身,却又听江蒙恩问道。
    “陛下,陆家小姐在殿外候着多时了,可要传入来陪陛下一同用膳?”
    方经多番口舌之争,他神思尚未松散。此下只想清心修整,独自处着。“不必。”
    江蒙恩领会得主子的意思,“那奴才这便去传话,让陆家小姐先行回去。”
    “嗯…”
    见主子负手往偏殿里去。江蒙恩正要退下,主子却顿了顿脚步,又将他喊住了。
    “让江羽往承乾宫送她一趟。”
    **
    陆月悠候着养心殿大门旁的候客室里。
    一旁婢子兰心,还替她捧着这几日与皇帝特地绣好的锦带。那年宣王出征,她也为他绣过一副锦带。寓意百战百胜,锦衣而归。
    然而小半个时辰过去,江总管那边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窗外声响嘈杂,是殿内议事的臣子们退了出来。想来陛下该要得了空闲,若要用膳,便可宣她入殿作陪。
    然而,江总管跟着朝臣们身后回来,却与她传了皇帝的旨意。
    “陛下今夜政务繁忙,怕是不能见陆小姐了。不过陛下忧心陆小姐独自回去受累,让江羽送您一趟。”
    陆月悠怔了一怔。江总管身后跟着的江羽,已经往前来与她指了指门外。“陆小姐,请吧。”
    她摩挲着食指上那只特地带入宫来的白玉指环,垂眸看着脚下的鹤白裙摆。原先想好好与陛下叙旧情,替长姐认错赔罪的打算,看来是落了空。
    从养心殿内行出来的时候,天色早已暗淡。
    小江公公行在前头,背影修长,一双袖口扬在晚风里,鼓捣出几声裂响。
    见后头无人了,陆月悠方扶着兰心加紧了几步,跟上了前面人的步子。
    “小江公公…”
    人果真顿了顿身,一旁候着她行去了身旁。
    “陆小姐,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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