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光看出她拙劣地转移话题,也不生气,只要阿树愿意和他正常说话,他就很高兴了。
更何况,他十分清楚阿树,车上四十分钟根本不够她睡的。
到时候,她还是会乖乖地跟他到办公室。
某位不知名的名人说过,困和懒一向是人类最大的敌人。
一路睡到学校后,阿树连行李都懒得拿,很没骨气地跟着顾沉光到了办公室,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拿出折叠床和被子,在办公室铺开,一句废话都不多说,窝进被子里继续睡觉。
顾沉光纵容地笑了笑。
他从电脑里临时打印了会议资料,安静地拉上办公室的窗帘,调高空调温度,又将顶灯关闭,只留下桌上一盏台灯。做完这一系列事情后,他轻手轻脚走到折叠床前蹲下,默默注视着阿树陷入熟睡的脸,眼神里柔软平和。
窗外校园里已经响起第一遍铃声,会议即将开始。
顾沉光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小姑娘可爱的脸庞移开,缓缓站起身走向门外,没走几步又忍不住折身回来,弯腰小心翼翼在阿树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一个虔诚的吻。
门开启又关上,屋内再次陷入寂静。
本该熟睡的女孩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摸了摸被顾沉光吻过的地方,神色略微复杂。
阿树有点想叹气,但又觉得不该叹气。
她鼓了鼓嘴,不再多想,拉高被子继续快乐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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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树是被麻辣香锅的香味馋醒的。
她一睁眼,就看到办公桌上摆好的两个盘子,食物的香气源源不断侵袭着她的大脑。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揉着已经饿扁了的肚子,掀开被子凑到办公桌前,却发现没找到筷子,只能又用力吸了口气。
真香。
顾沉光去门外扔掉打包盒,刚推门进来,就看到阿树凑在盘子上的模样。他好笑地将手上筷子递过去,又将一旁保温杯打开:“让食堂阿姨帮忙煮了点红糖姜汤,估计你这几天生理期快来了。”
顾沉光熟知阿树的身体状况,每次到了这几天都会格外注意她的饮食。阿树也已经习惯他毫不避讳地提起她的生理期,毕竟这一点上他是真的为她好,她自己管不住自己,总忍不住贪凉吃冰的。
阿树鼓着脸,虽然不太情愿喝姜汤,但按照以往的经历,不论是威逼利诱还是软磨硬泡,这碗姜汤最终都会进她的肚子。
她今天不想多说话,咕哝着接过保温杯默默喝了。好不容易喝完,赶紧挑了两筷子麻辣香锅放进嘴里,压下姜汤的辛辣味。
“我已经在教务处给你销假了,待会去车库帮你把行李提回寝室,换下来的床单我晚上来取,带回家叫阿姨来洗。”
阿树连吃了三块鱼豆腐,还是觉得舌尖上有姜的味道。她咬住舌尖含糊地说:“我自己洗就行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少摸凉水。”
看阿树愁眉苦脸的模样,顾沉光去接了一杯温水递给她。女孩漱口后终于平缓下来,他犹豫了片刻,问道:“这周末回家吗?我正好有两张马克西姆的音乐会门票。”
顾沉光面色平淡,声音里却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期待。
他知道阿树对很多乐器都有兴趣,也喜欢听别人演奏。但高中时期由于他管束严格,她身边的朋友很少,从来没有去过音乐会。
直到大学期间,她经常约着朋友去听音乐会,他才明白过来。
原来她不是不喜欢音乐,只是不喜欢和他一起去音乐会。
阿树张嘴想拒绝,但忽然想起自己的任务,她之前计划好要哄好顾沉光。只要他不对着自己发疯,就不会影响她的学业。
她只好咽下到嘴边的拒绝,软绵绵答应道:“可以啊,你周五晚上接我回家。”
女孩脸上的表情并不像勉强,顾沉光松了口气。
阿树这两天的态度转变太大。
周六在别墅时,顾沉光一眼就能看出,她在刻意讨好,但那是为了他松口放她回学校。如今阿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还是很听话柔顺,仿佛回到高三之前,他没有暴露自己心里阴暗的欲望,两人相处和谐温馨。
顾沉光不敢相信,阿树是真的不在意。
在看到他嫉妒之下丑恶疯狂的嘴脸,甚至经历了他失控后那样不堪的对待,也没有表现出憎恨或者厌恶。
这怎么可能。
但顾沉光心底仍有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阿树真的愿意在未来永远和他在一起。
“不过你必须答应我,类似这半个月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你要记得前天答应过我的事,你守信用,我也一定会遵守承诺。”
“不然,我会永远不再和你说话。”
顾沉光凝视着阿树,似乎想看进她的心里。过了片刻答应道:“好。”
听到顾沉光的承诺,阿树放下心来,继续沉醉在麻辣香锅的美味中。
下午阿树回到寝室,室友们都不在,正好方便她收拾床铺和衣柜。她将寝室的地板打扫干净后,才打开行李箱。里面叠的整整齐齐,还有几样崭新的护肤品和口红,都是她惯用的品牌。
阿树抿了抿嘴,沉默地看着箱子内的物品,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收拾宿舍。
她其实知道,顾沉光学会做饭后就再也没请过阿姨,她放在家里的衣物和床单都是他亲自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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