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塔塔很想多出去逛逛。
毕竟王宫内此时大部分区域都重新点上了蜡烛,各个厅的墙壁上还有硕大无比的夜明珠,将整座王宫从天花板的壁画到地上的毛毯,都照亮的纤毫毕现。
可是诺亚不能出去。
除非光线足够昏暗,否则无论诺亚走到哪里,身边二十厘米左右范围的光源都会瞬间被他吞噬。蜡烛会立即熄灭,夜明珠也会变得暗沉,一切发光的物体似乎都不能在他的身边存在。
至于外界白昼的阳光和夜晚的月光......
诺亚没有主动去尝试,塔塔也不敢提起这件事。
他们的房间依旧昏暗无光,只有几根蜡烛远远地摆放在各个墙壁角落。王宫内其他窗户外的遮光黑幕都已经撤除,只有这个房间还维持着原样。
有时候,塔塔会不由自主地望着窗户处发呆。
抱着她的诺亚觉察到少女的走神,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漆黑的窗户,眼神有一瞬间的微黯,嘴上温柔的哄着她道,“新年那天晚上,你可以出去玩很久。”
塔塔回过神,有些犹豫地问道,“那您呢,陛下。”
如果诺亚身上这个奇怪的吞噬光源的问题不解决的话,他走到哪里都会陷入黑暗。
诺亚:“我留在房间里,等你回来。”
听到这句话,塔塔十分诧异的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本能的不敢置信。
诺亚似乎被她的表情逗乐了,反问道,“你不相信吗?”
塔塔:“......”
怎么可能信啊。
自从诺亚醒来后的这一段时间,他和她几乎寸步不离的待在一起。最夸张的是,在诺亚身边塔塔连凳子都再也没有坐过,基本每一次都直接坐在他的怀里。
要不是塔塔以不顾惹怒诺亚的强硬姿态坚决地要求,她在洗漱沐浴的时候他绝对不能和她一起,诺亚都快要想要挤进她的浴盆,和她面对面一起泡澡了。
连体婴儿也不过如此。
所以这样的情况下,诺亚竟然会破天荒的说,让她自己去参加晚宴,而他独自一人留在房间里?
不过如果诺亚说的是真话,塔塔当然心里非常高兴。她觉得这是诺亚能够稍微和她保持一些距离的象征,或许等晚宴过后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能逐渐向他提出要离开血族的请求了。
但塔塔肯定不能将高兴写在脸上。
她露出几分迟疑,“陛下......”
似乎觉得将他独自留在房间,让她心生愧疚不安。
塔塔脸上的表情显然取悦了诺亚。
他将怀里的少女更抱紧了些,鼻尖轻嗅着女孩发间的香气,将面上逐渐难以掩盖的贪婪和野兽一样直白的欲.望都藏在她的头发里,嘴里继续温柔体贴地说,“我想要你开心,我的小鸟。”
耳侧男人的气息太过于明显,塔塔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但没有彻底逃开。
塔塔已经彻底被诺亚完全不容拒绝的靠近折腾的习惯了,索性自暴自弃地想着,只要诺亚不突然咬开她的脖子吸血,其他的事情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她甚至开始有精力想其他的事情。
“陛下,您为什么总要叫我小鸟呢?”
“小鸟不好听吗?”
“我的名字叫阿斯塔薇尔,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叫我塔塔。”
诺亚摸了摸少女柔软的发丝,垂俯在她发间的头颅不自觉的往她充满甜香气息的脖颈处靠近。在快要触碰到的前一秒,忽然顿住动作,稍微移开了一寸。
猩红的眼底闪过一丝疯狂与沉沦,逐渐被他缓缓压下去。
诺亚继续和塔塔聊天,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塔塔这个名字很好听,平常大家都这么叫你吗?”
塔塔这两个字听起来确实很可爱。
可是诺亚不喜欢任何人沾染了独属于他的宝贝,哪怕只是一个名字,也不行。如果塔塔说了还有其他人这样叫她,诺亚会派人暗中杀掉这些幸运的人。
塔塔没有发觉诺亚言语中的深意,她摇了摇头,“十岁以前,我的母亲还会这样称呼我,后来就没有了。在社交场合里大家只会客气的称呼对方的姓氏,就连我的名字,也基本没有人知道。”
诺亚听完愉悦地勾了勾唇角,“看来和血族的规则差不多呢,只有未来的丈夫,才有资格叫妻子的小名。”
啊......是这样吗?
塔塔顿了一下。
她其实不知道这个规则。
十岁之前母亲宠爱她,并没有让她学太多的规矩。后来母亲过世后,珀西瓦尔家再也没有给她安排过正式的礼仪老师,更别提仔细教导她这些社交场合淑女之间相处的规则了。
她又搞错了......
塔塔没敢再继续这个话题,担心话题会走向更加奇怪的方向。
摸了摸鼻子,装作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含糊其辞道,“小鸟也挺好听的,哈哈......”才怪!
诺亚没有再说话,也没有主动解释这个名字。
小鸟,当然很好听。
他的小鸟。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装满了想要离开的渴望,似乎恨不得立刻拥有一双真正的翅膀,远远地飞离再也不回来。
尽管她试图遮掩,可十几岁的少女太过于稚嫩,再怎么拙劣的掩饰,眼神也依旧干净见底,将内心一切想法毫无保留的全部暴露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