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朗走过来,叫了声大哥,显然也对沈明博有几分尊重。
沈明博知道不能让堂弟一家难做,捡起地上的树枝,对着沈明文就是一顿抽。沈明文对自家大哥有几分畏惧,更期盼着能借此让沈明月能放过自己,于是也不躲,就在那里老实挨揍,沈大伯和沈刘氏更是不会对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的做法有什么质疑。
沈明文的媳妇沈冯氏站在一旁看着,有一丝心疼,又有一丝快意,她的嫁妆都快被沈明文败完了!自家爹妈虽也心疼自己嫁了一个赌鬼,却并不支持自己和离,只说后面多加管教就好了。可沈明文哪里是个能改好的,这才三个月不到,又去赌,还赌输了十五两银子!沈冯氏本来有些焦虑一直没能怀孩子,但现在也不得不庆幸,一旦有了孩子,怕是连养孩子的钱都没有。
沈明月淡淡地看着哀嚎的沈明文,不再说什么。
沈何氏从院子里走出来,走到沈大伯面前,严词道:“别的话我也不想多说,这是最后一次!不然我一定要找里正做个决断!”
沈大伯面色难堪的应了声,拽上沈刘氏,看都没看地上的二儿子,转身走了。沈明博也连声道歉,踹了一脚地上的沈明文,示意他跟着走。沈冯氏则在公婆走的时候,就赶紧跟着走了,再不走自己都想上去揍自家相公一顿。
沈明朗回到屋里,对着沈明月叹了口气,“你别担心,大哥明天就去找王五爷他们说一下,让村里人尽量别把这事外传。”
自家妹子今天一个打五个,传出去,怕是彪悍名声更上一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托人说亲。也是自己无能,不然何至于让沈明月一个姑娘家出头。
“大哥,你就别担心了,”沈明月很是无奈,赶紧另起话题,“大哥你还是考虑下跟金花姐的婚事吧,你也都二十了。”
沈明朗的亲事在他十六岁那年就定下了,本打算春种后成婚,谁想沈二郎不幸去世,乡下虽不至于守孝三年,但一年之内也不好嫁娶。结果十八岁那年,王金花的娘也难产去世了。所以年到二十,沈明朗还没结婚。
“你妹妹说的有道理,”沈何氏想起沈明朗的亲事,也有些着急,村里同年龄的男子,这个时候都当爹了,结果自己儿子连媳妇都还没娶上。不知道家里是不是风水不好,几个孩子姻缘都不顺,“我过几天找你大力叔商量一下你俩的婚事。要是日子赶得上,年前就办了吧。”
“行,都听娘的。”沈明朗听到这话,眼里露出几分喜意。他跟王金花是青梅竹马,对这门婚事也是欢喜得很。
“娘,我去把兔子和野鸡给收拾了,今天这点怕是去不了镇上了,就留家吃吧。”沈明月一看大哥注意力转移,赶忙找个借口溜了出去。
里正回到家里,喝了老妻端过来的茶水,不禁叹了口气,“沈大郎一家可是越来越不像话。哎,就是可惜了沈明博那小子。”
“伯祖父,今日那姑娘便是沈二伯家的沈明月吧?”王熙瑾走进来,嘴角微调,一双丹凤眼隐含笑意。他坐到椅子上,谢过大伯母递来的茶。
本来在正屋里绣花的王喜宝,看到王熙瑾进屋,刺溜一下就窜进屋子里了,偷偷摸摸红着脸在门后瞅着这个刚回来没几日的堂哥。
“是啊,”里正想起沈明月也是有点无奈,“沈二郎去得早,不然沈明月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子。”之前跟别人争论都是扭头就找自家爹兄,哪像现在一言不合就揍人。哎,也是家里无人可依,就是说亲困难了。
“说到这个,”里正一脸和蔼的看向王熙瑾,自己这个侄孙长得俊秀,又天生聪慧,如果不是自己侄子、侄媳妇去的早,现在怕是都考入徐州府学了,“你爹娘不在了,往后你是咋打算的?如果有心仪的姑娘,让你伯祖母去打探打探也是好的。”
“伯祖父,这些对我还为时太早。”王熙瑾微微一顿,婉拒了里正的好意。
“那也好,”里正摸了摸胡须,“待你学业更进一步再说亲,没准更好。还有一件事,你家那一百亩田地打算怎么安排?之前你爹是租给了大牛他们一家,每年收四成租子,现在你回来......”里正想起大牛家病重的老母,也不好提议收回来雇人种。
“就还是给大牛叔他们种吧,”王熙瑾对此倒并不计较,一来自家也没有种田的人,二来大牛叔一家每年交租及时,也不耍花花肠子,就算爹娘去了,该交的租子也没少了一粒。
“那好,大牛家这两年过得也难,孩子多,他娘又病重,每月花的药钱就不少,如果不是你爹心善,把田租给了他家,怕是日子都过不下去了。”里正想起大牛一家也是颇为同情,都是勤快人,四五岁的小孩都知道下地捡麦子,但家里有个常年生病的人,一年下来甭说存钱,只要不欠债就是好的了。
“伯祖父,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家了,”王熙瑾起身告别,熙言和熙雪还在家里等着自己,不好在外面多呆。
“好好,我已经跟徐夫子说好了,明天就可以让熙言去学堂上学了。”里正笑眯眯的应声,对自己这个侄孙真是越看越满意。
看着王熙瑾走出家门,王喜宝从屋里跑到自家爷爷面前,面色微红的问到:“爷爷,堂哥他还没说亲吧?”
里正看了眼自家孙女,没好气地说到,“是没说亲,但你娘已经跟上坝村的黄二郎家相看好了,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