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她抬起了自己的水袋,侧过头看向王翦,笑了笑:“我会不会也死在那。”
王翦轻轻一笑,拉着身下马匹的缰绳:“谁知道呢?”
“不过,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你。”
“你可从来不会回头看。”
“是吗?”顾楠将自己的水袋绑回了自己的腰间,勾起了嘴角。
“这次,我们可是要倾覆天下啊。”
“倾覆天下又如何?”
王翦目视着前路,目光凌然:“为将之志,不就该是马踏四方?”
“大不过乱箭加身,大不过身首异处,大不过死于这乱世之中。”
顾楠笑着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在肯定王翦的话,还是什么,长矛从肩上垂下:“马踏四方。”
赵燕两地的兵戈交战已有月余,六国的平衡也随着秦国的再次起军被彻底打破,天地之间的天平倾斜,开始垂向了秦地的一侧。
三十万军举旗而起,威势叫得天下为动。
三十万军分成三路,从西、西北、南路侵入赵国之境。
西军为近年来才崭露头角的秦将王翦所领,西北军由秦禁军丧将统帅,南军为重,是由一老将恒乾把控。
赵国境内人心惶惶,其他诸国却都出奇的沉默选择静观。
就连立于赵国之侧韩国,都无有动作。
赵国于燕国在北地酣战月余,根本再无力固守后路,秦国的起军让赵国措手不及。
而秦军也不会再让赵国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
夜幕笼罩,只见的星光点点,静谧的夜晚总是让人更想瞌睡。韩阳城的城头守城军站在城墙之上,角落里,一个人靠在墙边打着哈欠,搓了搓眼角,抱在怀里的长戈斜在一旁。
城头上的火把已经烧了一半,都是快要灭了。
“精神些。”
一个队正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看到困意写在脸上的士兵,皱起了眉头。
“秦军起兵,若是此时秦军来此攻城,你这般模样,岂不是要叫全城的人陪你送命?”
士兵慌忙站了起来,整了一下自己的头盔,站在城头不敢言语。
队正摇了摇头,转身准备走向下一处的地方。
直到队正走远,士兵才悻悻地扭头看向他离开的方向。
“月前才说是秦军起兵,哪有这么快的。”
抱怨着松了松自己的肩膀,伫着手里的长戈:“这守夜的事情就该让那些真睡不着的来干,我可是困得很。”
“搭。”一声清脆的响声吸引了士兵的视线,火把的火光并不明亮,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好像是一个黑色的物件挂在了城头上。
士兵的眉头一皱,从城头上将火把拿了下来,向着那黑色的物件走去。
等走进了一看才发现似乎是一个钩子,分成三个爪死死的嵌在城墙的石缝之间抓住。
钩爪的后面还绑着一根绳子,绳子的一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看上去不像是普通的麻绳。
没见过的物件,但是那钩子下面的绳子似乎是在晃动,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拉扯。
士兵咽了一口口水,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将手中的长戈横在了手里。
向着那钩爪外的城墙看去。
只是一眼他就瞪大了眼睛,那是一个身穿黑甲的人,背上背着一个一人高的大盾,和一杆长矛,腰间正帮着那根绳索飞速地向着城头上爬来。
他看过去的一瞬间,手中火把的火光正好照亮了那个黑甲人的脸庞,看不清面孔,只是看清一张雕纹狰狞的甲面,那是一只凶兽张着血口。
“!!”
“敌!!!”士兵张口就要大喊,但是只喊出了一个字,那个黑甲人已经爬到了他的面前。
只见他一瞬间从腰后掏出了一把巴掌长的短剑,一个窜身,跃上了城头。
同一时间,士兵只感觉眼前一花,随后嘴里就再也叫不出什么声音,脖子上被开了一个口子,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脖子上冒出一片血泡,身子无力的摔在了地上。
正走在城头之间巡逻的队正皱了一下眉头,回头看去,他还像是听到了谁的叫声,但是这声音才出来就不见了,让他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但是随后他发现自己来的路上的那个角落,夜色里一个火光从城头上落了下来,那是一个火把。
队正立刻察觉到了不对,跑到了城边提起一个火把正准备点燃城头上的木堆。
但是下一刻已经有一把长剑从他的胸口刺出,横斩穿了他的半个身子。
队正大睁着自己的眼睛,最后还是一声闷响,血流了一地,他的身后,另一个黑甲人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将火把重新放回了城墙的架子上,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悄然退开。
韩阳城的城头之上弥散开一股血腥味,偶尔能听到几声声音但是也很快泯没在了如同幕布的夜色里。
直到一切重新彻底恢复了寂静。
第一百七十八章:何为王
一个个黑甲士卒从城头的角落里走了出来,看起来约莫有百来人,互相点了点头,其中一人走到城边,取下了城头上的火把挥舞了几圈。
火光在夜幕之中很显眼,划过明晃轨迹。
随后西面的城头也出现了火光挥舞了几圈,然后是东面,北面。
四面城墙上的火光摇动之后,城外开始传来一点点的声响,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个又一个士兵城外的山林之间走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