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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政笑着将一颗黑子放入棋盘,这一颗黑子却是如同一柄利剑直逼白子的喉间。
    坐在嬴政面前的是一个身穿官服的老人。
    老人手中持着白子,看着嬴政落下的一子,叹了一口气:“大王,你真欲举兵攻韩?”
    说着,将白子放下,却是将白子救活。
    嬴政皱起了眉头,拿着黑子在手中转着。
    “是。”
    看了一眼面前的老人,眉头轻蹙,但还是轻笑着。
    “国尉有话要说?”
    “是。”老人斟酌了一番说道:“大王不觉得,用兵过甚吗?”
    “将韩为属,天下也依旧是大王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最好是都活着回去不是吗
    “用兵过甚。”
    嬴政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在棋盒中拿起了一颗黑子轻轻的放下,发出一声低闷的声音,落入棋盘之中。
    “何为用兵过甚?”
    “这天下百年烽火战乱,是为用兵不甚?”
    说着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老人,眼神逼人:“要想再不用兵,这天下只能有一国一君。”
    黑数过白。
    “所以,韩国,必当消泯。”
    老人拿着手中的白子再难落下,已是败局,棋局已经尽碎,即使在走下去也无意义了。但他还是继续说道。
    “大王,专治强敌即可,弱敌屈兵而威服,亦能所得共治,何必非要倾国而损民。”
    “这万民早已难经征战,少些征伐岂不亦有益国中?”
    嬴政看着这必胜之局,突然说道。
    “国尉,顾先生曾经教过我一句话,我觉得用于这当今时局,却是最好的解法。”
    “丧将吗?”老人摸着自己的胡须,微叹了一声。
    丧将其人,他亦常有听闻,从那千字文和治军之道来看,此人是有良才的。
    “不知是何话?”
    “破而后立。”嬴政说出了这四个字。
    将手边的黑棋盒推开:“国尉,你输了。”
    老人神色垂颓地看着棋盘之中,手中的白子久久不能落下。
    破而后立。
    难道真要那山河破碎,万民流离,才能重整此世?
    这当世,真的没有一个人逃得了?
    很久老人才将白子放回了棋盒之中,站起了身:“大王棋艺精进快速,老夫不堪博弈矣。”
    “国尉过谦了,侥幸而已。”
    老人站起了身来,神色轻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缭,告退。”
    “嗯。”嬴政点了点头,看着尉缭离开,将棋盘之中的棋子归整。
    老人走向宫外,破而后立,强制于法权,此法可成与否,他不知道。但他明白,这不是他所求的治世之道。
    尉缭回过头看了一眼那蕲年宫,略显瘦削的身影看起来很是疲倦,有些佝偻。
    老夫的归处看来终究不是这秦国了,这天下以是无处可去矣,全且归去吧。
    尉缭眉间的皱纹更加深了几分,他年少时曾学过观占面相。
    秦王之面相刚毅,却缺失仁德。
    希望是老夫这次看错了吧,否则,也不知道会是这天下的福还是祸了。
    ——
    细密的雨点打造帐篷上发出一阵阵敲打的声音,在军营之间起伏不定。
    这时节的雨倒是多了些,这几日又下起了小雨,雨势不大,但是绵绵地一直下了好些天,也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才会停。
    这是带来了诸多不便的,别的不说,就说是山林之间的柴火如今拾来都不能点燃,非要放在营帐里晾干了才能点火。
    而且雨天更影响了巡队的视野和范围,这样的天气淋上些雨若是士卒受病,更影响行阵战事。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雨虽然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但是这些天小半个赵国估计都在下雨。北境来的李牧军恐怕也免不了苦恼一阵,和他们不同,这支北境军现在恐怕还在百里加急地往邯郸赶呢。
    顾楠坐在营帐之中,抓着自己的头发,她现在正在回忆历史上这场战事的每个细节。
    说实话,她当年也不是学历史的,脑子里那些可怜的历史知识天知道还够用到什么时候。索性,战国时期这几个著名的历史战役,她还是记着一些。
    李牧大溃秦军的第一战,此次是秦军第一次攻赵,加上如今己方身处的位子,那么这一战不出意外会向着那场肥之战发展。
    肥之战,秦国兵力直抵赵国都城邯郸,李牧率领北境之军南下与邯郸之军回合在宜安和秦军对峙。恒乾但又秦国兵力在外难堪长战,所以准备诱敌出城,进攻宜安之侧的肥地引李牧来援,待李牧军出营后再将其截杀。
    不料李牧不受引诱,反而撑着秦军攻肥之时,攻取了秦军本阵。
    待恒乾回援之时在两侧安排大军钳攻秦军,最后将秦军击溃。
    若是说李牧的计策多么惊艳是没有的,甚至说根本没有什么计策。只是利用了秦军当时的心理而已。
    但是李牧领军的才能就表现自他对人心局势的把控和揣度。
    破匈奴亦是这般,先示敌以弱,囤聚军备,待匈奴大军南下,再转而包抄。
    而一场战事的胜败,奇计不是唯一,或者说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领军之人能否看破整个局势,攻敌以弱而至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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