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的只是你们的一己私念而已。”
荆轲的神色一怔,喃喃着:“秦国攻伐诸国,让多少人家破流离。”
他的神色恍惚,像是回想起了那女子。
“那没了这你们口中的暴秦,天下真的就可安定了吗?”
顾楠平静地问着,荆轲没有回答。
“这天下之大,你我又可曾真的看清过呢?”
“又是说,我辈之目,真的能看得清吗?”
“这,家,国,天下。”
荆轲的勉力地抬起脖子,烈日的阳光刺眼。
“家,国,天下……”
脸上凝结着什么,让人难受,该是血吧。
盖聂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先生,你的手疼吗?”
没由来的,荆轲问道。
顾楠看着自己的手。
“疼。”
“那为何,不见你喊疼呢?”荆轲的声音断断续续。
血滴在地上,顾楠说道:“习惯了。”
“我也很疼,但是,喊出来,就失了气概了。”
荆轲咧开嘴巴。
“好疼啊。”
“真想,再见她们一次……”
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消泯于无。
宫闱的远处传来脚步声和呼声,是被召集来的侍卫,从各个方向走来。
纷乱的脚步,顺着狼藉踩了进来。
第二百零六章:有几人不是呢
灯下的人影轻晃,嬴政背着手站在凭栏处,暮色里行云渐远。
长空里依稀可见那星月与将落未落的垂阳同在,远处的鸣更的金鸣声已罢,是快要入夜了。
栏杆旁的老树枝丫轻动,好似在拨弄着这暮色。
两手放在了栏杆上,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今日朝会上,那一剑向他直刺而来。
他是真感觉到了那生死一瞬,下一刻自己就会死的感觉。
人的性命,当真是脆弱的很。
终有一日我也会死吗?
抬起了头看向那暮色中的江山如画。在这春秋所度,孑然之间。
眼中看着那江山,但是又好像不是在看着那江山。
他想起了握着那剑刃的手,还有那张日暮下像是未变的模样。
·
盖聂提着剑走在宫廷之间,如今他受封近王剑师。
这几日,他的名字倒是在外流传的甚广,皆说此人的剑术出神入化,一剑便以普通的利剑,斩断了被相剑师风胡子称为天下三柄凶剑之一的刺客之剑残虹,诛杀了刺伤丧将的刺客荆轲。
被誉为大秦第一剑客,甚至有人称他为剑圣。开始有不少人找上了他的门前向他相约奕剑。
当然对于这些,他并没有去做太多的理会,此时的他却是专心做着一件事。
在宫里找着一枚挂坠。
他已经在这宫中断续寻了数日,可以说已经去过了宫里大半的地方。
这宫中却是没有什么带着孩子的女人。
路的两旁开着白花,盖聂走在路上,脚步声不轻不重。
远远地传来了一阵小跑的声音,盖聂停了下来,提着剑站在原地。
一个穿着黑色衣袍的男孩正举着一支白色的花枝跑过他的身边。
盖聂在他的脖子上看到一根绳子。
“等一下。”
小男孩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微微喘气地看着那个叫住自己的大人。
“有什么事吗?”
盖聂转过了身来看着男孩,他小心地捧着自己手里的花枝,像是怕弄坏了一般。
“你要去做什么?”盖聂看着男孩似乎有些焦急的模样,问道。
“我要把这花给母亲送去,上次来采的时候下雨了。”
“我听说,花被摘下来马上就会死的,所以我要快些送去。”
盖聂看着男孩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分似有似无的笑意。
“你母亲喜欢这花?”
“嗯。”男孩看着怀里的花笑着点了一下头:“但是每年这花都只会开很短的一段时间。”
盖聂蹲在了男孩的面前,看着男孩脖子上的绳子,似乎是一个挂坠,但是坠子藏在衣服里。
“那你母亲为什么不自己出来看?”
“这。”男孩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看向远处的偏殿:“母亲在地下睡觉,很久没起来了。”
顺着男孩的目光,盖聂也看向那。
·
回过头看向男孩,他指着男孩脖子上的绳子:“能把这个给我看看吗?”
男孩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感觉到了眼前的人没有恶意,才缓缓地从自己衣领中拿出了那个挂坠。
是半枚绿色的挂坠,说是半个是因为这挂坠断了一半,只剩下一半。成半个圆环形,上面刻着的纹路却是和荆轲画给他的一模一样。
“你叫什么?”盖聂放下了坠子问道。
“我叫天明。”
“姓什么?”
男孩疑惑地看着盖聂不知道他为什么问的这么详细。
但还是说道:“荆,荆天明。”
他如今身为近王剑师,可护卫在秦王身侧,自然也会知道更多的东西。
几日前,秦王就已经开始下令彻查荆轲之人。
恐怕这孩子的身份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秦王知道。
同时全城戒严,因为好几日都没有消息,荆轲告诉他会有接应的地方早已经人去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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