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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中挤出几滴泪花:“你杀了我也没用,我要见你们皇帝,我只告诉他一人。”
    那队长果然面色一变:“谁告诉你皇帝在这的?”
    “我还知道更多!你带我去见皇帝,我就都告诉你们。”
    这话一出,对方显然有些动摇。眼前这个女人绝对有问题,但也可能藏着价值万户侯的军情。上战场提着脑袋杀几个敌人,可能也记不了多高的军功呢。
    肖南回自知有戏,正等着那队长进一步询问,突然一道声音凉凉在她身后响起。
    “瞧这样子,不像是能撬出点消息的人。还是拖出营砍了吧。”
    这声音一出,便有种令她熟悉的冷意。
    还没等她想起来这声音的主人,那队长已率先说出了那个名字。
    “见过鹿大人。”
    纪州牧鹿松平。
    他不在彤城,跑到这里干什么?
    但眼下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鹿松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等穷凶极恶之徒,怎能提到圣上跟前?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们不想要脑袋了吗?”
    鹿松平,你个乌龟王八蛋,三番五次坏老娘好事。
    她内心在咆哮,然而还是要面对现实。她奋力一扭,努力将自己真诚的脸对上她身后的鹿大人。
    “大爷!求您饶我一命,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知道很多事,不信您可以问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们南羌人是从不说谎的,如果说谎是要遭天打雷劈、下刀山油锅的,死后不得超生......”
    肖南回知道对方听得懂岭西方言,于是更加滔滔不绝地表达着自己旺盛的求生欲,希望对方能够看在她如此卖力的份上,给她一个“叛敌”的机会。
    鹿松平似乎是嫌她身上有些脏,先是退了半步,紧接着看到了她的脸,突然就不动了。
    对方的目光实在有些吓人,看得她内心也开始打鼓。按理说那一夜只有匆匆一瞥,而且她现在都这副模样了,鹿松平应该是认不出她来的,但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我保证我绝对会听话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我那寨子就在对岸,寨子中牦牛三十头、黑尾羊一百一十八头,还有很多鸡,总之也算是颇具规模的,你过了三目关一直往西走,穿过一片红柳林......”
    “吵死了。”
    鹿松平终于对肖南回的长篇大论做出了总结。
    下一秒,一只铁拳迎面而来,结结实实地正中了她的面门。
    肖南回两眼一黑,陷入短暂的晕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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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击后的耳鸣声渐渐散去,一阵阵布料摩擦粗粝地面的声音,有节奏地传入她的耳中。
    她并没有完全晕过去,只是被人蒙了眼失了方向感。
    她身上的麻绳似乎捆得更紧了,在拖拽的过程中将她腿上的伤口勒得生疼,口中被塞了东西,下巴撑得发酸。
    坚持了一会,拖拽她的人终于停了下来,她听见士兵交接时的低语,心中悬着的石头这才放下来。
    这些士兵还是没有将她拖出去砍了,不知是不是鹿松平递了话,那队长让人将她和其他俘虏分来开,单独将她带到这处地方。蒙了她的眼,应当是不想让她知道主账的位置。
    她试图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她的笨方法还是有点成效的。虽然这已经不是笨方法了,简直可以称之为馊主意。
    肖南回恶狠狠地想着,努力忽视自己大腿上插着的那支箭。
    此番回了阙城,她一定要好好从夙平川身上讨回这笔血债。他自己打了败仗不说,还丢了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到她头上,她一个优秀”前哨“卧薪尝胆混成寨子老大,结果因为救他险些暴露,如今还要在这替他收拾烂摊子。
    粗粝的绳索将她的手反剪在背后,眼睛上的蒙布也没摘去,她只觉得方才挨的那拳打的她鼻子又肿又痒,她努力抬着脑袋想把那股痒意压下去,不一会又翻涌上来。血从她的一只鼻孔潺潺流出,她想擦一擦都做不到,只能感知着鼻血在脸上划出一条红线,随后落在地上。
    内心的屈辱感已经盖过了□□的疼痛。
    她只恨自己之前往脸上抹的灰不够厚,若是一会被熟人认出来,她就解甲归乡,以后都不要在军中混了。
    眼睛看不见,她便沉下呼吸来、竖起耳朵去听。
    四周没有方才那么人声嘈杂,温度也暖和些,但并听不见烧火盆火炭的声音,她估摸着自己应该是在一处大帐的外间。几道低低的人声从不远处传出,也许是因为是隔着毡帘之类的东西,即便她耳力过人,也只得一点模糊的声音,并听不清具体内容。
    带她进来的士兵显然不敢贸然进到内间,只退到离她不远处等着。
    肖南回当然也得等着。
    但却是以狗啃泥的姿势。半个时辰过去了,就在她打算挪挪屁股、换上另一边脸吃土的时候,有人掀开了那道帘子,紧接着一道粗粝的男声传来,听起来像是某位将军。
    “账外是何人?方才怎么一直不出声?”
    “见过颜都尉,小的是俘虏营那边的当值。”
    刚刚想过碰到熟人,这熟人就来了。
    西部都尉颜广,她有些印象,从前跟着肖准四处走动的时候,应当同此人有过多次照面,她记得她还夸过对方的胡须修理的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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