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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南回还没说出口的狠话就这么咽了回去,随后觉得做人也不能如此做绝,又往回找补了两句:“你若配合,少不了你的银子,只是休要太过贪心。”
    最终果然还是银子二字起了作用,那算命的瞬间眉开眼笑,整个人看起来都乖顺了不少。
    “能为官爷排忧解难是小老儿的荣幸,方才那人也算是同我迎面而过,瞧了个是真真切切。”
    “既然如此,现下便随我回去走个流程。”
    丁未翔不知为何似乎要赶着回去他主子身边复命,非要将人带回黑羽营审问,肖南回却不肯退让。
    “现下就画。那人出现没多久,他记得还算清楚,若是隔了夜能回忆起来的细节就更少了。到时候再耍几个花招,我们岂非要白付他那些银子?”
    丁未翔皱眉:“此处又无画师,你教何人来画?难不成你来画?”
    肖南回画过画吗?当然画过,画完之后还没来得及向肖准显摆,便被杜鹃当成来历不明的符纸给丢出去了。
    “这个......”她故作沉吟,还没想好如何接下这话茬,一旁那算命的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老小儿早年在外讨生活,给人画过肖像,倒还是有些手艺。”
    他边说边拿起别在帽檐上的毛笔,放在舌头上舔了舔、润出些墨色来,又从怀里掏出张写符用的黄纸来,思索一番便落笔画了起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算命的便放下笔,将纸呈到两人面前。
    “官爷请看。”
    丁未翔只瞥了一眼,似乎嫌有些潦草,便将头扭到一旁。
    肖南回却看得仔细些,心下当时便道:这算命的笔下还有些功夫,寥寥几笔甚是传神,就连唇下的痣都点的颇像那么回事。
    她指着那颗痣,语气中有些怀疑:“他与你迎面而过,也只一瞬间的事情,你竟然连他脸上的一颗痣都记得清楚?”
    算命的又是嘿嘿一笑:“这各行各业总要有些吃饭的本事,我是给人瞧面向算大运的,最爱留意这些个眉眼高低、皱纹走向、痣在何方......”
    算命的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肖南回却有些听不进去,眼睛盯着手中那张画像有些出神。
    “你觉不觉得,这画的有点像一个人?”
    丁未翔起先闭目立在一旁,听她言语这才又瞧了瞧那符纸上画的东西。
    画像上的人两颊瘦削,生了一双三角眼,瞧着不像是个有福气的人,偏生额头生的很高,似乎又有些威势。这威势又被他嘴下的那颗痣坏了不少,整个人多了一丝阴柔的气息。
    画像上的人同脑海中影像渐渐重合,丁未翔渐渐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怎会是他?”
    “可是......”肖南回的声音也变得有些艰难。
    那厢丁未翔已经知晓她要说什么:“可是邹思防已经死了。”
    距离霍州之行已过去大半年的时间,如果不是眼前这张画像,再过上一年半载,或许邹思防这个名字连同那张没什么特色的脸,也就会慢慢消失在他们的记忆当中。
    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此时此地,这个名字突然便又跳了出来。
    当初因秘玺一事在邹府大费周折的往事还历历在目,肖南回亲眼瞧见邹思防同那方假玉玺一起沉入了白耀关的沼泽之中,怎会有假?
    人死不能复生。难道,是这长宓台上的祭典当真通了鬼神、招来了那邹思防的魂魄?还是什么人借此机会故意大行鬼神之道?
    可为何偏偏是邹思防呢?
    那在人群中秉铎摇铃、为燕紫指明出路的神秘客,究竟只是一个长得像邹思防的陌生人,还是邹思防......其实根本没有死?
    他同整件事有何关联?安律口中的主人是否就是他?他操纵仆呼那三番五次行刺杀盗玺之事目的究竟是什么?
    肖南回望着手中的画像陷入了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高能,说到做到。
    第104章 心的构造
    正月晦,夜。
    焦松县的帝王行宫内灯火寂寥。
    这处行宫是在一座古刹基础上修葺的,因时间匆忙的缘故,仍保留了大部分原有庙宇的模样,只在其中增添了陈设装饰、重新修裁了园石林草,瞧着倒像是一处辟给贵族的清修之地。
    行宫西北正位上坐落着一座高耸庞大的主殿,当中供奉的正是传说中照管五魂五鬼的天神戴榺。
    巨大神像的双目在黑暗中散发出一片柔和的光芒,竟是块内含夜光宝玉的石料雕成的。
    神像座下,年轻帝王缓步而来,身上还带着殿外消散不去的寒气。
    他望着那神像平和至没什么表情的脸,将供案上一直铺着的锦罽掀开来。
    锦罽下是一只坐在楠木托盘中的掐丝镂空金球,细看那金球当中层层叠叠,又隐隐透出些翠绿色来。
    托盘旁,已经冷了的手炉散发着一阵气味略苦的香橼气味,和男子身上的气息倒是有几分相似。
    他正要伸出手去拿那手炉,一阵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夙未收回衣袖转身看向自己的内侍官。
    单将飞简单行礼过后,屏退了殿门口的值夜宫人,上前小心地为帝王取下那沉重的冕冠。
    “陛下,丁中尉方才来报,说人已回了住处,陛下可以安心了。”
    单将飞的声音很轻,显然只说给眼前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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