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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春花剔了剔牙,仔细思考了一番。
    “后院厨房养的那只黄狗勉强算得上站在我这边。”
    肖南回一时无语,既觉得这内院间的斗争实则荒唐得很,又觉得莫春花这以牙还牙的手段令人哭笑不得。
    本以为短短月余未见,莫春花在颜府混得可谓是风生水起,每日叮嘱小厨房做尽好吃食,新衣新首饰也是满了好几个小箱。如今来看,颜广正室的那七八个“善男信女”没少暗地里给她难堪。
    然而莫春花似乎浑然不在乎。她该吃吃、该喝喝,学得些拳脚功夫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招呼给那些找茬的人,一点也不在乎后果。
    相比之下,她虽说是个颇见过些世面、又自诩清闲的塞外将军,这些年私下里却总要顾及许多,简直不要活得太窝囊了。
    她有些不甘,试图苦口婆心地说教上两句。
    “你倒是心大,不怕动了手,之后落人话柄?何况日后若是真论起来,你这无凭无据,怕是得不了便宜。等颜将军回来了,这一群碎嘴子左一言右一语的,岂还有你的容身之处?”
    莫春花咧嘴笑笑,语气却十足的认真。
    “我有准备,老颜若不罩我,我大不了再回岭西。我是野惯了的,可以受冻挨饿,但就是不能受委屈。我娘虽然不识字、又没啥大本事,但也是从不让我受委屈的。”
    肖南回愣住,突然便若有所思。
    顶着后院压力、将一个外族女奴的孩子接回自己府上,颜广对莫春花无疑是有感情的。
    但他们生活的世界,原本就是两个世界。即便有解不开的羁绊、斩不断的情谊,这种差异和不同带来的沟壑也不会被填平。
    这不由得令她想起另一个常在她身旁出现、她却总觉得触不可及的人。
    有时她也常常会想:如果那日在永业寺她没有求那支签,她与他是否永远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他身上布料衣裳触手是繁复昂贵的触感,举手投足间透着的是庙堂之高的气度,就连周身萦绕的味道都是神坛上的气息。
    但她不一样。
    她布衣荆鞋,江湖之远,身在凡间。
    她和他的距离,原本就比莫春花与颜家的距离还要远。
    她想起那个怀抱,想起那个吻,想起他牵起自己的手......
    如果。她是说如果,有一天,她要离开自己熟知的世界、决心去到他的身边,是否便会像如今的莫春花一样,离开了那片熟知的故土,困在一处人心凉薄的院子里,从来的那日起便做好要离开的准备呢?
    皇宫的墙比颜府的墙高上许多,皇宫里的女人比颜府里的女人美上许多,皇帝的心比颜将军的心复杂上许多。
    莫春花可以挨饿受冻但不能受委屈,而她可以孤身一人但不能没有自由。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了,她需要的勇气,定是比莫春花需要的多上许多。
    “今日的拳还教不教了?昨日你只教到一半。”见她许久不说话,莫春花有些纳闷,随后又想到什么,“你若是怕她们闲言碎语,我可以去你那找你。”
    她若是能在肖府安生待着,还用得着天天到颜府来打发时间?
    肖南回摆了摆手表示谢绝,不知怎么的突然便泄了气,说话都有些没劲。
    “我看我这点拳脚功夫你也派不上用场,改天给你介绍个新师父,打人的功夫不错,算计人的水准也是极高,保你满意。”
    “只要不是鹿松平那厮,谁都可以。”莫春花不知想到什么,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上次在宿岩敌军来袭的时候,他把我塞进拉粮草的辎重车里,颠了三天三夜才放我出来。”
    “是吗?”肖南回心虚地笑笑,有些庆幸方才没有将鹿松平的名字说出来。
    突然,院子里传来些动静,依稀夹杂着女子的说话声,由远及近。
    第120章 春花的烦恼(下)
    在习武的人当中,肖南回的耳力不算出众,但对听过的声音总是更加敏感一些。
    在那团由远而近的嘈杂人声中,她分明听到一个方才听过不久的声音。
    “夫人莫要再向前了,四小姐手下没个轻重,您要是有个好歹,奴婢就是一万条命也不够抵的啊......”
    好么,这是前脚刚在她这告了状,后脚又去擂别家衙门的冤鼓了。
    肖南回生平最恨遭人利用,见了这出戏顿时无名火起,却听得一道陌生女声沉沉响起。
    “我倒要看看何人小小年纪就如此嚣张,竟不把人当人看了。日后若是得了便宜,岂非要骑到正室头上去了。”
    她靠近窗棂向外望去,只见院子里站着约莫七八个人,都是女子,当中有颜府的两位小姐和一位偏房夫人,除去两个侍女和方才哭诉的那洗漱丫鬟,便只剩下两人瞧着眼生。
    这两人中有一人已有白发,发髻倒是梳得溜光水滑,瞧着像是宫里那些教习规矩的嬷嬷。而旁边那个只露了半个身子,头上簪了一把金步摇,瞧衣服也甚是端庄考究,颜色用得也深,像是在彰显某种不言而喻的地位差别。
    “这又是哪两位?我怎么之前没在府上见过?”
    “外面来的。”
    莫春花言辞有些闪烁,肖南回的注意力却都集中在门缝外的那几个人身上,并没有留意。
    “外面来的?外面来的也敢插手别家后院的事,面子抻得倒宽、手伸得也长,忒不讲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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