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见江海眼中的亮光爆发,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平时看起来很凶悍的五官,在这一刻带上了几分傻气。
宋阮阮紧接着便冷下脸道:
“换了什么人都一样,我不希望任何人因为我坐牢。”
江海当即就愣住了。
黑眸重新变得晦暗冰冷,他自嘲地笑了一声,脸上恢复了先前漫不经心懒洋洋的样子。
“放心好了,我刚才没找到他,不至于因为你坐牢。”
宋阮阮全程观察着他的反应,此时内心已经笃定。
她先前把江海视为洪水猛兽,觉得这种社会青年招惹上就是麻烦。现在看来,即使是江海这种逞凶斗狠的社会青年,和其他男孩子也没什么不同。
他同样会因为她的一句话欣喜,一句话又情绪沉入谷底。
“那就不要再去找他了。我不喜欢老是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
她说这话时,对江海的态度依然称不上温柔,却平和了许多。
“至少要封住他的嘴,不能让他乱说话。”
江海不是傻子,虽然在发现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恨不得把刘二癞子当场打死。但经过宋阮阮发病,他已经冷静多了。
杀人偿命,他要是因为刘二癞子这种人死了,那宋阮阮就肯定只能便宜了别人,他才不做这种蠢事。
但他也有自己的坚持。
生在农村,他深知姑娘家的名声的重要性。今天这件事,虽然他去得及时,宋阮阮没受到实质性伤害,只是被撕了衣服,但如果刘二癞子说出去,也依然会招来流言蜚语。
所以他原本是打算再去教训刘二癞子一顿,彻底封住他的嘴,结果不管是知青点还是刘二癞子家都没找到人。
大约是躲出去了。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是会回来的。
宋阮阮对此倒是无所谓。
“我不怕他说。”
这件事虽然当时确实很恶心也很害怕,但那人其实没怎么接触到她,只是扯她衣服的时候勒痛她了,手腕上留下的淤青勒痕之类估计要好几天才能消。
而且,就算是真的有什么,她也只当被狗咬了一口。
对方要真的敢说,她就直接报警,让他以强|奸未遂罪去坐牢。
至于村里这些人的议论,只当没听到便是,反正她也不会在这里长久待下去。
周凤英和江小河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
“阿海,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宋阮阮没有解释,虽然她不怕人议论,但也没必要主动将这件事说给外人听。
江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听不懂就听不懂,瞎打听什么。”
他不希望这件事外传对宋阮阮造成伤害,就连母亲,他也不想透露。
不过,他在男女之事上毫无经验,到底是想得简单了。
先前江海交待完让他们好好照顾宋阮阮,没多久就出门去了,周凤英根本没来得及问他那件事。
两个人的对话,让周凤英不禁浮想联翩。
这事听起来好像不是她先前想的那样,但宋阮阮又确实对自家儿子没什么好脸色。
她觉得这事必须得问个清楚,如果江海真的欺负了宋阮阮,那就是原则性问题,必须得好好教育。
“你出来,我有事问你。”
见母亲一脸严肃,而且似乎不想让宋阮阮听到,江海便依言跟了出去。
周凤英直把他拉到了院墙外,这才开口问道:
“你老实跟妈说,是不是对宋阮阮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被刘二癞子看到了?”
江海疑惑地皱眉:
“我做什么了?”
周凤英只当他抵赖:
“我都看到了,她的衣服被你扯成那样,身上还有印子!你以为瞒得住?”
江海这才知道他妈误会了什么。
本想解释,转念又想到,他妈看起来厉害其实是个老好人,如果觉得他对不起宋阮阮,必定会心怀愧疚,好生补偿。这样一来也能让宋阮阮得到更好的照顾。
不如将错就错。
“是又怎么样?”
见他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周凤英气得直锤他:
“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妈也不求其他,就求你不要伤天害理。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江海站着不动,任她捶打,打累了,这才道:
“好了,有完没完?”
周凤英被他吼得一愣。但随即又听他软下了语气道:
“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反正以后好好照顾她就行了。你们也别在她面前提这件事,免得她听了难受。”
周凤英见他今天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比起往日的倔强确实已经算是知错。
长叹一口气,“你自己说的,可要说话算数,待人家好些。以后别再惹祸了!”
“知道了。”
*
宋阮阮压根不知道江海刻意延续了什么样的误会。
她又歇了一会儿,便准备回去了。
她发病大概是上午,又在江家耽误了这么久,推测至少也过了一两个小时了,知青们应该早就已经收工回去,要是看到她不在,肯定会担心。
身上已经有了些力气,她就穿上鞋子下床,慢慢地往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