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家伙可说是消息闭塞,居然不知道如今正在严打。改革开放后,各类案件飙升。为了迅速稳定社会,这一轮严打来的迅猛至极。孟蕊早知道严打,就等他上门呢。只要你敢来,啥都不做也是扰乱破坏。
饲料里的确没投毒,可他依旧被判了个扰乱社会治安罪。要和那些偷鸡摸狗的一起被关在卡车游街,然后接受为期十年的劳动改造。
听到这结果,他怎么都不愿相信。就是吓唬人罢了,怎么就得劳改十年啊?
“同志,同志,我就吓唬人罢了,咋能判这么重?”
“严打。”民警冷哼一声。“打的就是你们这些社会的蛀虫。一个个不说安分守己过日子,让你们再偷鸡摸狗破坏社会治安。隔壁县一个流氓被判了死刑。你小子就偷着乐吧,这回要在饲料里查出毒药,那就不是两年劳改的事儿了,估计也得挨枪子。”
挨枪子仨字把他吓的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刚想揭发检举,话没出口呢赶快捂住自己的嘴。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说了就坐实了他投毒的事儿,那可真的要小命不保。打落牙齿和血吞,这事儿也只能以后再计较。
憋着要出一口气,最后把自己送了进去。他这消息传来,整个村子风气都是一震。以往还有小偷小摸的,说酸话的。如今人们管牢自己,生怕也跟他似的将自己作进去。
一场严打,让经历混乱十年的人重新认识到法律的威严。大家唏嘘之余深刻的明白如今不是之前了,不会胡乱扣帽子。可你要是敢作奸犯科,也再没有什么八辈贫农来脱罪。
那些曾经仗着自己出身好的混子齐齐收敛,一个个全夹起了尾巴。茅坑里偷看女人上厕所、逮着女性说下流话的也都不见。女性晚上出门安全多了。
孟蕊养殖场这边,如今别说晚上,大白天也只有自家工人出入。外人来也不来。围墙在天冷之前全部完工,这回大黄小黄明确自己的地盘,晚上不拴绳儿四下巡逻。像俩战士一般尽职尽责守护着场子。
“这严打真好,那些嘴贱的男人这回再不敢胡说八道。”
“就是,让他们不务正业到处瞎晃,这回知道后果了吧。”
“对啊,那个臭男人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他了。那晚上你看他多嚣张,害的我们多少日子提心吊胆,他居然把这当成自己的乐趣?”
“该,看他出来还敢不敢投毒。”
几个女人喂着鹌鹑闲聊,孟蕊到市养殖场卸了货,结算后出来先去银行。以前是数钱,如今是数存单。一张一千,看它一张一张的增加,心里美的乐开花。
小猪已经全部到位,今年增加了四百多头。过年出栏又是一笔进账。自家的种猪也全都大了肚子,再过俩月预估又能增加二百头左右。
托儿所门口接上儿子,小家伙看到妈妈兴奋的扑上来。这段时间她忙着,已经好几天没到市里。
“妈妈、”宝贝抱住她。“爸爸没说你接我啊,你怎么会来的?”
“今年周六啊,妈妈想着咱们到百货大楼做几件衣裳。天冷了,该换季了。”
“好耶。”
“你这几天乖不乖,有没有给爸爸找麻烦?”
“没有哦,我可乖了。爸爸给学生们补课上晚自习,我就在一边画画写字。妈妈,我会写妈妈了哦。还有爸爸。”
“是嘛,我儿子就是厉害。好棒。”
娘俩坐在拖拉机上等陈明宇,他过来的时候这俩在玩拍手游戏。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坐飞机……
“爸爸、”
昊昊看到爸爸了,孟蕊早发现了只是抬头望着他笑,等他走进才开口:“放假了吗?”
“嗯,可以休息了。”
“哦、”昊昊高喊一声,“走,我们去买新衣裳。”
百货商店,一家人全做了换季的棉衣。毛线柜台望洋兴叹自己不会织毛衣,里头卖毛线的女人开口说可以代织。
“你挑吧,有人可以帮忙织好。男士毛衣二斤线左右,收你二十块手工。”
纯手工编织,这么多线得织一个月左右。这钱对旁人来说其实不便宜,主要是大家都困难不舍得。女人看她没吭声以为她舍不得,开口继续劝说。
“我妹子织的可好了,有四五个花样可以挑。”说着她指指自己身上桃红色的毛衣让他们看。“瞧见没,这就是我妹子织的。针脚多匀称,多好看啊。”
孟蕊瞅瞅,这毛衣真不赖。“行,我们定三件,我们一人一件。我儿子小,应该收半价的吧?”
“半价,半价,这么小的孩子用线也就大人的一半。”
三人量身定制,挑了线付了钱。加工费只付了一半,说好等腊月二十七过来验了货再付。
给爹娘扯了布回家。他们穿不惯毛衣,还是喜欢自己手工做的大棉袄。说是舒服保暖。
“票又没了。”孟蕊牵着儿子有些意犹未尽。“啥时候能取消票证就好了,想买什么买什么,那样多过瘾。”
陈明宇笑笑:“应该很快。”
“等那天来了,我要买买买,买的家里都装不下。”
陈明宇变魔术一边从兜里掏出几张布票。“现在还可以买两身衣裳。”
孟蕊接过开心的笑,眼睛四处转着寻找好看的衣料。男人看她的目光在深色料子上多停留了那么几秒,赶快再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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