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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月抬头,迟疑着望向她。
    “听我的。”她自膳桌前起身,直接从兰月手里将香囊夺了过来。
    这香囊到手没有几日,看起来还很新,毛茸茸的小鹌鹑缩在那里,栩栩如生。
    她是喜欢这香囊的。虽不知绣鹌鹑是什么意思,却觉得很好看。
    只是在这香囊背后有太多的你来我往,她看着它就会想起很多事情。想起她如何拿狐狸捉弄他,他又如何将计就计。
    说起来,她倒一直忘了问他,究竟为什么给她绣个鹌鹑。
    以后应该也没机会问了。
    但不问也罢。
    顾燕时定一定心,随手将香囊丢在了床上,漱了口,便跟兰月说:“走吧。”
    兰月低头,一时很想再劝一劝她,却也知多说无益,点点头:“好。”
    顾燕时再度看了看四周,吁了口气,就向外走去。她近来在寿安宫里名声极差,没什么人想来送她,欣云苑的宫人们倒都肯陪着她往外走。
    玉骨禁不住地叹息:“太妃若在旧宫过得不顺……就再求一求太后,回宫来吧。”
    陶成也道:“是。下奴知道太妃在宫中也不舒坦,但旧宫那地方……”说着就摇头,“真不是什么好去处。”
    顾燕时笑笑,不想多言,只敷衍说:“谁知道呢,有缘再见吧。”
    行至宫门不远处,她却遥遥看见两道身影相伴而立。陶成也望见了,与玉骨相视一望,就与宫人们停下脚,只兰月跟着顾燕时上前。
    顾燕时衔笑走过去,与齐太嫔恪太嫔相视一福,齐太嫔便转身,边接过宫人手中的匣子边道:“你去了想去的地方,我们想给你备些礼,却不知该备什么。思来想去,还是银子最好使了,这你拿着。”
    顾燕时闻言赶忙一退:“这怎么好……”
    “收下吧。”恪太嫔笑道,“我们也觉得旧宫是个好地方,指不准日后就要就要在那里相见呢。到时候唯你对旧宫最熟,我们可要吃你的喝你的。”
    “说得是。”齐太嫔一哂,将那匣子又递了递,“拿去吧。我们在宫里纵使缺钱也还有太后照拂,你去了旧宫只能自己帮自己,这会儿瞎客气什么?”
    “……那便多谢。”顾燕时接过匣子,复又朝她们福了福。齐太嫔松气一笑,遂挽过她的胳膊,将她送至宫门口,望了眼外头的马车:“去吧。这一行要许多天,到了着人传个信来。”
    “好。”顾燕时乖乖地应下来,就与她们道了别,行出宫门,上了马车去。
    登上马车,她就听见一声猫叫。
    阿狸早已被装在藤编的箱子中送上马车,环境陌生,四下又无人,它就有些怕。
    顾燕时闻声忙落座,贴在箱边哄它:“乖哦,我在呢。咱们去新家啦,你别害怕!”
    两句话的工夫,车夫一扬马鞭,马车便驶起来。车子一晃,顾燕时不自禁地抬头,视线投出窗边飘起的帘子,望向宫门。
    她好像下意识地想等谁来送。
    抽回神来,便知不必等了。
    车轮辘辘压过青石板,守护前后的侍卫们马蹄声不断。过了约莫两刻,车马才浩浩荡荡地驶出皇城,奔京城城门而去。
    皇城城门正上方的城楼阴影里,苏曜啧声几度,心里别扭。
    真的走了啊……
    他轻扯了下嘴角:“林城。”
    “陛下。”林城上前,抱拳。
    苏曜淡声:“那些人穷凶极恶,还是派些人暗中护着些吧。”
    林城睇了他一眼,颔首:“诺。”
    “派个千户所去。”他道。
    林城愕然,他又漫不经心地续言:“若无意外,就不必来回话了。”
    语毕,他气定神闲地迈出门槛,向右一拐,拾级而下。
    林城立在门内,无可奈何地吁气。
    一个千户所。
    整整一千人啊。
    .
    马车驶出京城时已近晌午,出了城门,喧嚣骤然淡去。顾燕时揭开窗帘,静静欣赏起城外的荒草与土路。
    初出城门的时候,来往的商人与百姓还不少。行得再远一些,人烟愈渐稀少,时常半晌都见不到人影。
    车马在入夜时分赶到了官驿,顾燕时坐了一整日,不免腰酸背痛。
    兰月打了热水来为她擦身,她在屏风后接过帕子,嘱咐兰月:“你拿些银钱去打点随行侍卫吧。旧都在南边,陆路水路加起来要赶近一个月,他们也辛苦。”
    “诺。”兰月应声,便去取钱。
    顾燕时径自梳洗一番,就穿上干净的寝衣,躺到床上。
    在藤笼里委屈了整日的阿狸吃饱喝足,也跳上床,小脑袋往她肩头一枕,翻出肚子,抻开四肢睡大觉。
    “你好霸道喔。”顾燕时笑起来,轻轻挠它毛茸茸的肚皮,“你这个样子我怎么睡呀。”
    阿狸却不理,反倒呼噜呼噜地打起呼来,眼睛舒服得弯弯眯起,眯得狭长,好像狐狸。
    好像狐狸……
    顾燕时脑海中猝不及防地闪过另一张像狐狸的面孔,挠它肚皮的手顿了一顿。
    “唉。”她叹息,薄唇扁了一扁。
    她何必再想他呢?
    他想来是不会想她的。
    寿安宫,慈安殿。
    自皇帝登基以来,若他来与太后一道用宵夜,宫人们总不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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