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周大全还沉得住气,他问覃秀芳:“那你是怎么进城的?为什么进了城不来找我们?”
覃秀芳擦了擦眼睛:“我也是没办法,你们倒是走了,可你们走了的当天黄家姐妹就又找上了门,在外面骂得非常难听,见没人理她们,她们还说要闯进咱们家里。我当时害怕极了,颤抖着提着菜刀把她们吓走了。可我怕她们第二天还来,于是当天晚上,我就悄悄带了两身衣服把门反锁好,搭了□□□□爬了出去。我本来是想进城找你们的,可进城这一路我听说了不少离婚的事,我想,我还是别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如果她真是跟他们同一天离开的村子,那家里那场大火倒确实跟她无关。
可周大全并不相信覃秀芳。而且就算她说的是真的,要是她不走,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等火灾发生的时候,就能早点发现,也不至于家里什么都没抢出来,被烧了个精光。
周大全眼神像是淬了毒,盯着覃秀芳,嘴上却说得好听:“算了,这事也不怪你。既然咱们已经找到了你,你就跟我们回去吧。老呆在别人这里算什么事?”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听周家成说过了,覃秀芳卖吃的生意还不错,手里应该攒了一些钱。况且就算没攒,还有当初他们给她的三个银元呢!不把人带走,怎么能拿到钱?
除非脑子进了水,不然谁跟他走!覃秀芳低垂着头,苦笑了一下说:“叔,我以什么身份跟你们回去呢?”
“咱们闺女啊!”刘彩云说得更好听了,“咱们当时不是说过了吗?以后就认你当闺女。”
她真是低估了他们的厚颜无耻!覃秀芳点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你们这么疼我,就把我欠老板娘的钱给还了吧,我在她这里住了这么久,她又给我买了新衣服,当初我刚来的时候生了一场病,也花了不少钱。你们帮我把钱给老板娘吧,总共好像是1250块!”
“1250?你怎么不去抢!”刘彩云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不是说你卖吃的赚了很多钱吗?怎么还会倒欠她的钱?”
覃秀芳面不改色地撒谎:“可有好几种菜的做法是从老板娘那儿买的菜谱啊,所以算下来我还欠她不少。”
“什么菜谱值这么多钱?肯定是骗你的,你这傻丫头肯定是被她给糊弄了。”刘彩云气急败坏地说,她的钱啊。
周家成和周大全要老练很多,尤其是周家成,见识过昨晚那个看到他都面不改色的覃秀芳,根本不相信今天这副唯唯诺诺胆小怕事是覃秀芳的做派。
他直接揭穿了覃秀芳:“你别装了,我打听过了,你生意非常好,不可能欠钱。跟我们走吧。”
覃秀芳不肯承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欠了钱!”
周大全一脸阴狠:“听不懂没关系,你只要记住,你是咱们周家的人就行了。”
即便进了城又怎么样?他们还拿捏不了她个小丫头。
覃秀芳听到这话,气笑了:“周叔你这句话就说错了吧,我跟周家成已经离了婚,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我姓覃,现在跟你们姓周的可没一点关系!”
周小兰看覃秀芳又变了脸,气愤地说:“哼,怎么没关系?你们可是离婚不离家,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你的衣服也是我的,把你上次买的那几件新衣服都给我拿过来。你还买了什么好东西全拿出来给我。”
抢姚玉洁的不成功,抢她的总不至于吧!
周小兰觉得这是十拿九稳的事,刘彩云惯着女儿自然不会阻止,周家成父子根本没把覃秀芳当回事,也没吭一声,任凭周小兰耍横。
覃秀芳一脸隐忍地强调:“我这里有离婚书,周小兰我不是你嫂子了,不用再让着你,吃你剩下的,穿你穿过不要的旧衣服了。”
周小兰见父兄母亲都给她撑腰更嚣张了:“离婚又怎么样?离了婚你还是咱们家的童养媳,你这辈子都是咱们家的童养媳,一辈子都要在咱们家干活伺候我们……”
“周排长,你们家真是好大的气派,一日为童养媳,终身都要做你们家的童养媳,一辈子伺候你们是吧?我倒要去问问你们首长,人人平等,解放一切被压迫的人民是不是一句空话!”一道愤怒的女声从他们背后传来。
周家成回头就看到米嫂子几个站在路旁的一棵榆树下,不知站了多久,又把他们的话听了多少去。
他暗叫不好,赶紧否认:“没有的事,米嫂子都是误会!”
米嫂子脾气暴躁,性子直爽,哪听得进去他这话:“不用说了,我去问问你们首长,你们是不是要重新走白狗子的老路,欺压咱们平头老百姓,不把咱们女人当人,要当新的地主资本家,专门欺压咱们穷苦女人,他要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去找你们师长、军长,总有人给咱们女人作主!”
说着上前拽着覃秀芳:“走!”
白嫂子几个也被周家人刚才的无耻和嚣张气得不轻,纷纷簇拥着两人:“对,秀芳丫头你别怕,还有嫂子们给你作主呢。欺人太甚,抛弃了你还指望你回去给他们做牛做马,还真以为自己是地主老爷啊!”
“别说了,咱们直接去找毛政委。”米嫂子大手一挥,直接领着覃秀芳走了。
周家成见了,心慌得不行,今天这事要闹到政委面前,给他扣上一顶大帽子,丢脸事小,挨处分事大,背了处分以后还有什么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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