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兰趴在地上, 眼冒金星, 脑袋晕乎乎的,半天反应不过来。
店里静寂了几秒,伙计们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先前接待周小兰的那个伙计最先反应过来,走过去扶她,但被周小兰一把给推开了:“滚,让你假好心!”
谁没自尊呢,好心被她当驴肝肺,伙计也不作声了,退到一边,没管她。
其他人就更不会搭理她了。沈一飞看都没看趴在脚边的周小兰,用帽檐挑起了覃秀芳的右手,低头凝视:“疼吗?”
覃秀芳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问你手打疼了没有?”沈一飞解释了一遍。
覃秀芳被他这夸张的样子给搞得满脸通红:“还好,刚才有点麻,现在已经没事了。”
这么点小事,他至于吗?要说痛,那也应该是周小兰比较痛。
但沈一飞还煞有介事地用绅士帽点了点她的手:“下次学聪明点,不要亲自动手了,手不疼吗?尺子就在你面前!”
此言一出,伙计们脸上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甚至离得近的那个还生怕覃秀芳真的抄起店里的木尺打人,赶紧悄悄摸摸地将尺子摸走了,藏到背后。
沈一飞瞧了,挑起半边眉一笑:“没有尺子就用布砸,砸多少我买单!”
端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缓过神来的周小兰听到这话差点气炸。这对狗男女,真不是东西!
她仰起头,打量着沈一飞,想要找到他身上的瑕疵,以继续保持自己的优越感。但沈一飞个子高,长得端正,皮肤白,一看这架势就是出身良好的公子哥,肯定很有钱。
周小兰越看越生气。心里不服极了,以前覃秀芳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靠他们家吃饭,可现在呢?
她每次觉得自己已经过得好多了,能远远地将覃秀芳甩到背后的时候,结果都会被覃秀芳打脸。仿佛覃秀芳就是她人生中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追赶,都赶不上她!
她一个离了婚,打扮得土里土气,天天围着灶台打转,灰头土脸的女人凭什么?勾搭上了秦营长还不算,现在又攀上这么个有钱的小白脸,几千上万的衣服说买就买。
自己为了买漂亮衣服却得提心吊胆的,这世道简直太不公平了!
周小兰用充满嫉妒和恨意的眼神盯着秦秀芳,心里不甘极了。
覃秀芳低头对上周小兰咬牙切齿的眼神,一点都不意外,周小兰被宠坏了,习惯了不劳而获,只知道嫉妒别人,看到她挣了钱眼红,也不想想,却又不肯付出。
对于这样的人美什么好说,她轻飘飘地收回了目光。
如此漠视的眼神对周小兰而言无疑是更深沉的打击,要是换了其他有点自尊,聪明点的,知道讨不了好,继续呆下去只会自取其辱的,恐怕早就走了。
但周小兰偏不,她硬是赖着不走。
沈一飞除了刚才周小兰准备动手的时候外,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落到伙计手里那件灰色呢子大衣上,满眼的嫌弃:“什么破衣服,阿猫阿狗都能穿。谁要跟她穿一个样,丢人。伙计,还有其他款式的衣服吗?要漂亮的,还有不能跟人重样,钱不是问题。”
这客人一听就很挑剔,不过这种客人出手一向也很大方。伙计顿时来了精神,马上从后面的架子上取下一件大红色大衣,热情地给沈一飞推销:“有的,先生看看这件,纯羊毛所制,胸口的这朵精致的小花是刺绣大师花了五天时间绣的。这位姑娘皮肤白,穿红色非常好看,过年的时候穿着尤其喜庆。而且也可以在结婚的时候穿,非常扬起。前两天,有个要结婚的姑娘进门就看中了这件衣服,可喜欢了,要不是手里最近紧,这衣服早被她买走了。”
“多少钱?”沈一飞抬了抬下巴。
伙计笑眯眯地伸出四根手指:“4400块,我看先生是诚心想买,交个朋友,4400听着不好听,给你打个折4200,先生看怎么样?”
4200一件衣服,覃秀芳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扯了扯沈一飞的袖子,抢在他前面对伙计说:“谢谢,这个不合适,我还是看看其他的吧!”
大红色平日里传出去也太张扬了,性格内敛的覃秀芳不大好意思穿这种衣服出门。
但沈一飞显然不这么认为,他连价都没砍就直接说:“包起来!”
覃秀芳急了,拽着他的袖子低语:“4200买件衣服,你钱朵烧得慌?”
有这个钱都可以买好几十斤猪肉了。覃秀芳上辈子过得苦,精打细算惯了,怎么也舍不得花这个钱。
沈一飞却不以为意:“钱不就是拿来花的,千金难买我喜欢!”
然后又说:“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一块儿包起来。”
包个鬼啊,覃秀芳都快疯了,他工资才多少啊,这一件衣服得去他小半个月的工资吧。让他付钱,覃秀芳心里过意不去,可让她自己掏这笔钱,她又觉得不值,而且她的钱是要攒起来买房子的。
“我不要,你喜欢自个买吧!”覃秀芳干脆出去,免得沈一飞这个散财童子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沈一飞连忙拉住了她:“别急啊,再看看,说了我买单,你只管挑你喜欢的就是,这点小钱爷还不放在眼里。”
手撑在地上爬起来的周小兰听到这话,嫉妒得眼睛都快充血了。凭什么,覃秀芳怎么这么好运,随便都能找到个帮她付钱的冤大头,自己想买件衣服却要使老大的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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