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成还是比较冷静的,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巨额财富给晃花了眼,因为这事太巧了,他心里有点不安。
他问周大全:“娘是在哪里挖到的?就咱们家对面的马路上吗?能带我去看看吗?”
“看啥呢?你以为还有啊?没了,我已经将那边都挖了一遍,没有。你娘走大运了。”周大全大着舌头说。
但周家成执意要去看。周大全只好将他领了过去,指着柳树下被翻开的空地说:“那,就这儿,你看到了吧,你娘当时就在这里挖到的,我在屋里听到她喊我,赶紧跑了过来,好家伙,半坛子的银元,我这辈子就这么见过这么多的银元。”
周家成提着油灯在四处转了一圈,细细的观察过周围的环境,没发现什么其他的。其实也没法找出原来的痕迹了,因为这地方就如周大全所言,已经被他们用锄头刨了个遍。
回到家,周家成问周大全:“爹,能把这些银元给我看看吗?”
周大全重男轻女,虽然跟儿子闹得不愉快,但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还是向着他的,立即对刘彩云说:“快去拿出来给家成看看。”
刘彩云怕儿子把钱拿回去给姚玉洁,不大情愿,进屋后,扣扣搜搜地拿了三个银元出来。
周家成也不在意,他接过银元看了看,其中一个是袁大头,一枚孙小头,一枚苏区银元,成色很旧,像是人辛辛苦苦攒的。
周家成猜测,这很可能是某个要逃跑的资本家或是大地主官僚匆忙之下埋在地下,然后被刘彩云不小心挖到了,不然没办法解释地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没什么见识,胆子又小的母亲和妹妹会干出跟反动派勾结的事。
心里的疑虑打消了,周家成将银元放到了桌子上,说:“你们收好吧,买个房子也好,这地方确实小了点,要是不确定,回头我有空陪你们去看看。”
他想得很开,哪怕他不去住,但他爹妈就他一个儿子,以后也是他的,他自然要积极表现。
周大全将三块银元塞给了他:“哎呀,你拿着,平时吃好点,别天天去吃食堂了,你们食堂的菜就水煮的,你看你最近都瘦了。我们明天先去找牙行,等看好了房子再叫你。”
周家成没意见,眼看时间不早了,他起身说:“那我先回去了。”
姚玉洁还在家等着他呢,要是他迟迟不回去,她肯定生气。
现在这个家太小了,住不开,周大全没留儿子,把他送出了门。
回到家里,姚玉洁果然有意见:“你这是去哪儿了?扫盲班还没下课吧?”
周家成坐下说:“去我爹娘那里了。”
姚玉洁不吭声了,起身回了屋。
周家成就知道她对他父母还有意见,跟了进去:“我娘种菜的时候挖到了一坛子银元,他们准备买个房子,叫我过去问问我的意见。”
说这话时,周家成一直留意着姚玉洁的脸色。
姚玉洁回过身:“多少银元?”
这个周家成答不上来。
姚玉洁撇嘴:“怎么,他们没告诉你?亏你还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呢,自己省吃俭用也要安顿他们呢,他们也这么防着你!对了,他们发了财,给你银元去还欠医院的债了吗?”
医院那边的医药费还是周家成每个月的工资垫付,慢慢还钱。但他每个月自己家要开支,还要给父母生活费,还债极度缓慢,现在还欠了不少。
见他不说话,姚玉洁嘀咕:“发财又怎么样?你也沾不上光。”
周家成心里不舒服了,反驳道:“爹娘买了大房子,让咱们也搬过去。”
姚玉洁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他们,又不是脑子进水了,能答应这个事。
“房契谁拿着?你老爹吧,咱们自己有房子好好的不住,我去住别人的,回头你爹妈妹妹跟我吵架,要赶我走怎么办?我才不要去看别人的脸色呢!”
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周家成的单位分的,虽然没有产权,但可以随便住,自己当家作主,她说了算。去周家算什么事?姚玉洁嫁人后也没那么天真了,她现在回娘家,多呆几天,嫂子们都要说闲话,那更逞论周家了。她要去住周家的房子,周小兰肯定会说得很难听。
周家成想说不会的,但他想到周小兰今天那副趾高气扬怼他的样子,这话又说不出口了。周小兰对他这个哥哥都如此不客气,更别提对姚玉洁了。
只是被姚玉洁这么一说,他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爹娘发了财,也不想想他有多难,就给三个银元就打发他了,根本没给他还债的意思。也不想想,这债都是因为他娘和妹子欠下的。
但周家成好面子,当着姚玉洁的面又不好表现出来,让姚玉洁看了笑话,干脆闷闷地说:“洗脚睡觉吧。”
姚玉洁戳了他一把:“你是你爹娘唯一的儿子,他们就真的不分你一点啊?”
“分什么分?他们就我一个,以后还不是我的。”周家成恼怒地说。
姚玉洁撇嘴:“那可未必,别忘了,还有周立恩呢,那也是他们的孙子。我看那房子他们肯定会留给周立恩,你白忙活一场,什么都捞不着。”
也是,他大哥死了后,他爹娘把周立恩护得跟个眼珠子似的,肯定不会亏待他。
周家成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我知道了,回头我会跟爹提提,让他给我点钱,至少要把账给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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