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乍然被个不认识的人抱住,覃秀芳吓了一跳,赶紧推开了她,认真打量了一番:“你,你是……瑞香阿姨?”
徐瑞香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不住地点头:“是我!”
覃秀芳错愕极了,短短两个月不见,徐瑞香瘦了一大圈,衣服套在她身上空荡荡的,仿佛风一吹就能把她刮走一样。更让人心惊的是她的脸,半边脸都肿了起来,青青紫紫,看不清原来的样子,眼睛被挤得眯起,只剩一条缝,也难怪她没有第一时间将她给认出来。
“瑞香阿姨,你,你怎么成这样了?谁打的?”覃秀芳扶着她,气愤不已。
“我爹打的。”小的那个女孩子怯生生地说。
大的那个抿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大吼:“那不是我们爹,他不是。”
覃秀芳顿时明白了,徐瑞香又遭遇了家暴。她立马掀起徐瑞香的袖子,果然,胳膊上也有触目惊心的伤痕,可能是因为有一段时间了,伤痕变成了深紫色。
“身上还有吗?”覃秀芳冷静地问道。
徐瑞香没看到过她这样严肃的表情,愣了一下,咬着唇,犹豫了半晌才说:“我……我胳膊痛。”
“这里吗?”覃秀芳轻轻碰了一下她姿势有点奇怪的左臂,徐瑞香忍不住叫了一声。
覃秀芳明白了:“你可能伤到了骨头,走,跟我去医院看看。”
果然,到了医院,医生说,徐瑞香的左臂骨头被打得错位了,已经好几天了,整只手臂都肿了起来,要是再这样拖下去,这只手以后都不会利索了。
覃秀芳听后吓了一跳:“那现在还有得治吗?”
“幸亏你们来医院了。”医生捏着徐瑞香的胳膊,“忍一下,我要把你的骨头推回去。”
他捏着徐瑞香的骨头,摸了一会儿,忽地一个用力,只听到卡擦一声,医生松开了手:“你试试这只手。”
徐瑞香蜷缩了一下手臂,还是有些痛,但能弯曲了,不像以前只要一动就钻心的痛。
“好了,谢谢医生,我的胳膊不会废了吧?”徐瑞香激动地问道。
医生笑着说:“不会,这几天这只手不要提重物,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覃秀芳松了口气,但还不放心,又把徐瑞香带到了潘沁雯那里:“娘,你给瑞香阿姨检查一下,看看她身上的伤严重吗?”
潘沁雯看到徐瑞香这样子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她这些年在医院里见识过太多这样的事了,一下子就猜到了缘由,为了避免给徐瑞香压力,她没有多问,像平常一样,温柔地笑着说:“好,瑞香,你进来,脱开扣子,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覃秀芳和两个孩子守在帘子外面,安静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年龄稍大的女孩子问道:“姐姐,娘说你能帮我们,你可以帮我打他吗?”
这个他不用问都知道是谁。能让亲生女儿问出这种话,那就是个畜生。
覃秀芳蹲下身,看着小小的两个姑娘,她们脸上也有伤,不过没徐瑞香严重,而且已经结痂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覃秀芳还是问道:“你们身上有哪里痛吗?告诉姐姐,姐姐带你们去看医生。”
两个小女孩摇头,大的那个说:“没有了,娘挡着我们,我们没挨什么打。”
覃秀芳听了更加心疼,伸手摸了摸她们枯黄稀疏的头发,温柔地问道:“你们俩叫什么名字?”
“我叫招娣,妹妹叫来娣。”大的指着自己和妹妹说。
覃秀芳听到这两个名字就皱眉,好恶臭的名字。
覃秀芳实在不想叫这样的名字,索性略过:“你们俩多大了?”
招娣指着自己说:“我十岁了,妹妹六岁。”
覃秀芳一点都没看出来,她们俩一个才到她的小腹,一个到了她的胸口下方,不光个子小,而且也特别瘦,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两三岁。
轻轻地摸了摸她们的头:“饿了吗?姐姐带你们去吃点东西。”
“可是娘……”两姐妹肚子都饿了,有些心动,又不放心地看了帘子一眼。
覃秀芳从潘沁雯的办公室里找了一个饭盒:“没事,待会儿咱们给你娘也打一份回来。”
两个小姑娘这才答应了,不过她们还惦记着徐瑞香,不肯在食堂吃,最后覃秀芳给她们一人买了两个大肉包子,给徐瑞香打了半饭盒稀饭。
潘沁雯已经给徐瑞香检查完了:“大多都是皮外伤,严重的地方,我已经上了药,这支药拿回去,每天早晚涂抹一次,消肿止痛。这几天注意点,伤口不要沾水,吃清淡一些,不要吃辛辣。”
“好,谢谢潘医生。”徐瑞香有些局促地说。
潘沁雯知道,面对她,徐瑞香不自在,笑着拿起本子说:“我得去查房了。你们就在我办公室里坐一会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让秀芳来找我。”
徐瑞香忙点头:“好。”
覃秀芳等她娘出去后,立即关上了门,将饭盒打开说:“瑞香阿姨,听说你们一天没吃饭了,先喝点粥吧。”
她的嘴巴也肿了,只能吃流食。
徐瑞香是真的饿了,她完全是靠着一口气撑到这里来的,骤然松懈下来,头晕眼花的,未免自己晕过去,她拿起勺子,小口小口的喝粥。
半饭盒粥下肚,她总算恢复了一些力气,感激地看着覃秀芳:“秀芳,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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