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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芙不管他们的疏远和冷漠,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为了不值得的人斤斤计较,气到自己,才得不偿失。
    一直到十二月初七这日一早,她才带着素秋和桂娘两个一同离开骊山山脚的居所,往长安的方向行去。
    明日是她亡母的忌日,每年的这一天,她都要亲自到寺中请法师做一场佛事,再往佛前进一炷香,以表思亲之心。
    今年即便来了骊山,她也不想有例外,提前一日回长安,只等明日一早去寺庙。
    前几日才下过雪,还未化尽,路上有些湿滑,马车在山路上行得极慢,颠簸的感觉也少了许多。
    月芙坐在车中,手里捧一只精致的暖手炉,靠在隐囊上,听着素秋说话。
    “奴方才问了许侍卫,前几日,咱们家里的确有人下山去了。许侍卫跟了一路,说是见人去了崔家。”
    许侍卫是赵恒留下暗中保护她的两名侍卫之一。
    自与秦夫人正面争吵过后,她便留了个心眼,让素秋暗中去拜托那两名侍卫暗中留意家里的动向,果然发现了蛛丝马迹。
    算时日,被勒令在家中闭门三月的崔贺樟,应当已经出来了,这时候命人去崔家,还能为了什么?
    不能给崔相公做继室,便只有被塞进外面的宅子里,给人做外室的份了。
    月芙低头看着手炉上的纹路,轻叹一声。
    她的家人,为了摆脱她,真是已经半点廉耻也不顾了。
    从山路上下来,马车渐渐驶入宽敞平坦的官道。
    月芙掀起车帘看了一眼外头又纷纷扬扬飘落下来的雪花,轻声道:“回长安这两日,恐怕会不太平。”
    这一路行了两个多时辰。
    一行人回到崇仁坊的郑国公府时,已到辰时。
    月芙沐浴更衣后,便先坐在书案边,写了一封短信,让素秋交到许侍卫的手中,请他今日便送到赵恒的手中。
    眼下赵恒正忙公务,恐怕没法及时从慈恩寺得到她递过去的消息,只好劳许侍卫亲自送一趟。
    若不是时间宝贵,她也不想在这时候打扰他。
    ……
    曲江池畔,赵恒同礼部尚书萧应钦一道设宴款待十几名西域使臣。
    照各方来报的信使们带来的消息,今日一早应当是最后一名使臣,即吐谷浑的西平公慕容乌纥,就应当抵达长安。
    鸿胪寺卿陈江昨日便已准备好一切,今日坊门甫开,便已带着人前去迎接。可直到如今,曲江的这场宴席已过半,仍未见慕容乌纥出现。
    据前去等消息的小吏说,慕容乌纥态度蛮横无礼,处处挑刺,在城门外便挑剔不已,这才耽误了行程。
    萧应钦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可见一旁的赵恒依旧淡定如常,又只好静下心来,继续等待。
    使臣不恭,他们也无计可施。如眼下在场的西域小国,自然都恭恭敬敬。可吐谷浑这几年兵力越发强大,时常侵扰边境,尤喜趁几方纷争时,横插一脚,好几个小国都苦不堪言。
    众人又耐着性子等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有人进来报:“陈寺卿和西平公到了。”
    底下的使臣们纷纷起身去迎,赵恒和萧应钦则只从榻上站起来,立在原地等待。
    未见到人,就先听见一道粗犷的嗓音:“不是说要设宴款待我?我还未到,怎宴已开了?”
    话音落下,就见一名膀圆腰粗,面方耳阔的大汉大步走近,跟在他身边的鸿胪寺卿陈江已然有些掩不住满脸的不悦。
    萧应钦见状,忍不住有些忿忿,可碍于情面,不想损了大魏的气度,只好什么也不说。
    赵恒站在高处的主座边,淡淡道:“这是设在午间的宴席,款待诸位使臣,并非只为慕容将军一人所设。将军一人来迟,不好让诸国使臣一同等待,只好先行开宴。烦请将军,下一次准时赴宴。”
    慕容乌纥年逾不惑,自恃为吐谷浑贵族,乍见年纪轻轻的赵恒这般云淡风轻地同自己说话,一时横眉:“敢问这一位是何人?都说大魏人才济济,怎连这样乳臭未干的小子也能在此说话了?”
    照往年惯例,这场宴席只会有鸿胪寺卿和礼部尚书二人主持,因此,慕容乌纥并不知晓他是谁。
    “你——”萧应钦见他如此冒犯赵恒,忍不住要开口斥责。
    可还没等他的话出口,却见赵恒镇定自若地往前走了一步,用与方才一样波澜不惊的语气,淡淡道:“慕容将军想必并未见过我,我却早听说过慕容将军的名号。前年与吐谷浑的那场大战中,我曾亲手斩杀吐谷浑将士十人,听说,有两名是出自慕容将军麾下的猛将,一个叫慕容褐陀,另一个叫伏连筹。”
    慕容乌纥的脸色顿时变了。这两人的确是他的爱将,也的确丧生于前年的那场大战中。最后虽以双方讲和结束,但若耗时再长些,恐怕依然是大魏获胜。
    这也是他今日会以藩国使臣身份来长安的原因。
    而眼前这位年轻的郎君竟然还斩杀过吐谷浑将士。
    周遭众人都用看好戏的目光看着他,顿时令他无地自容。
    吐蕃使臣高声道:“慕容将军,这一位乃是大魏皇帝的第八子,楚王殿下,你还不快快行礼!”
    吐谷浑这些年不断壮大,与吐蕃之间摩擦不断,两人相见,自然分外眼红。
    慕容乌纥被众人戏谑的眼神看得怒火中烧,却没处发泄,只好绷着脸,弯下腰向赵恒行礼,在侍从的指引下,走到为自己准备的食案边坐下,不再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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