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前些年赵怀悯曾让人暗中去找过当年在慈恩寺的那位西域高僧,只是那位高僧离开慈恩寺后,便杳无音讯,连当初带在身边的弟子们也不知去向,只好放弃。
既然无法从高僧身上入手,而那名所谓的游方道士更是不知来历,她思来想去,决定从当初东宫服侍的旧人们身上入手,这才找到突破口。
皇帝对发妻王氏情深意重,朝野上下,乃至民间百姓,都有所耳闻,连带着定也会对当年服侍的人格外厚待。
赵怀悯顿时来了兴致,问:“如何,可找到什么线索了?”
崔桐玉点头:“的确有一条线索。先皇后身边有三名最亲近的侍女,其中两个都在圣人践祚之前便过世了,唯有一个,在先皇后还怀着八郎的时候,就得了急病,被送出去宫外,从此再没回来过。我本想让人去尚宫局,但想来二十多年前的旧档应当都已送去内侍省留存了,若再要找,反而惹人注目。”
她说着,目光忽然转向赵襄儿:“不过,无意之间,倒是还寻到了一个人。襄儿,你可还记得,当年有一位曹姓的乳母?”
乳娘曹氏,赵襄儿愣了一下,很快想起来:“记得,她是我身边的旧人,听闻身边无亲无故,前两年,她说年岁大了,想回乡养老,我便被了她银两赏赐,放她离开了。”
曹氏是她的乳娘,抚育过她几年,也算亲近之人,当然不会忘记。
“你可还能寻到她?据我所知,曹氏因无亲无故,为人朴实,曾与先皇后身边的秦女史结拜为姊妹,秦女史便是那名得了急病被送出宫的侍女,因她早已离宫,后来知道此事的人极少。”崔桐玉仔细将其中的关系解释清楚。
赵襄儿不禁有些佩服:“阿嫂,你果然心思敏捷细致。我与曹氏这两年不曾联络,不过,恰好知晓她是襄州人士,从我府中离开后,便是回了襄州。”
“襄州?”崔桐玉的目光一动,又看向赵怀悯,“那儿倒正好有个人。”
赵怀悯一听,就知她指的是不久前才被贬往襄州的崔贺樟。
“也好。这事本也不方便让旁人来办,就交给他吧,今日就让人给他递信过去。”
只要找到曹氏,应当就能找到秦女史,问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至少,要问出那个所谓的谶言是什么。
……
夜幕降临,楚王府中,后厨早已备好饭食,来问了好几遍,皆被素秋和桂娘退了回去,原因无他,月芙和赵恒自从太极宫归来后,便直接进屋,关上屋门,直到现在也未出来。
下人们都守到庭院去了,没人敢去打搅。
卧房里,从桌案到床榻,短短一路,落了好几件衣裳,外衫、里衣、罗袜、腰带,零零散散,甚至还有发钗、耳坠等金玉首饰。
四月的天,本就有了初夏的感觉,屋里的暧昧气息更为这一切增添了几分燥热。
月芙披散着长发,软软地趴在堆叠的被褥上,面色绯红,眼神迷离,两片饱满的唇瓣靡艳润泽,为原本清丽的面庞增添了几分明艳诱人。
赵恒覆在她的背后,一手握住她单薄的肩膀,一手轻轻划过她的后背,将她铺开在后背的乌黑的发丝一点点拨开,露出底下雪腻的肌肤。
洁白中带着灼热的粉。
他目光泛红,仿佛永远不知餍足一般,面上早已布满汗珠,额角更时不时有青筋跳动,却仍旧不肯停歇。
已将近小半日。
月芙筋疲力尽,等他终于停歇时,才伸出颤巍巍的一条胳膊,推他一把,低声埋怨:“明明说过没生气的……”
他方才那副无法满足的样子,分明是在生气。
说来也怪,月芙从没感到他对杜燕则这个前夫有过一星半点的在意,对赵佑那个情窦初开,羞涩无比的孩子却十分介怀。
她感到难以理解,也无暇多想,只是半眯着眼,努力想从床上爬起来。
可浑身上下,没一处不酸软,好不容易支起来一些,轻轻一晃,又重新跌进床里。
她的脑袋蒙在柔软的被衾间,一点也不想动弹。
赵恒已经面色如常地起身,披上一件松垮的袍子,走到外间叫水进来,转身见她身娇体软的样子,眼底闪过笑意,默不作声地上前,单膝跪在床上,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到自己的膝上。
盛着温水的铜盆就放在一旁,他伸手拿过巾帕想帮她擦拭。
月芙忽然反应过来,顿时一阵脸红,连带着脖颈也蔓延开红晕,迅速布满全身。
她赶紧抢过巾帕,咬着牙忍着酸痛,转过身胡乱地擦了擦。
赵恒看着她慌乱的动作,什么也没说,只是等她将巾帕放回铜盆边的时候,从后面将衣衫递过去。
两人一番收拾后,守在外面的素秋进来将门窗打开,桂娘则送来一直温在炉子上的饭食。
天已完全黑了,敞开的窗外,树上的槐花已开了,芳香扑鼻,不一会儿便悄然流溢到屋中。寂静的夜色中,亦有窸窸窣窣的虫鸣声。
赵恒盛了一整碗槐叶冷淘递过去,沉声道:“今日你累了,要多吃点,明日才好得快。”
月芙难得觉得脸红。她这样累,分明都是他的缘故,可他的话听起来,好似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和了槐叶汁的凉面碧绿青翠,在已经有些炎热的初夏显得十分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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