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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延讷见他如此识相,一时心中有些得意,面上却不露,抚着满面须髯,大笑道:“这是自然,都知道都督新婚燕尔,我等明白分寸。”
    恰值傍晚,数十人将赵恒簇拥在中间,朝前庭摆宴的地方行去。
    赵承瑜趁人多声杂,在他的耳边小声道:“贺延讷此人的确有些难缠,殿下放心,从凉州到鄯州的布防我都已全部整理好,明日一早就先送到殿下手中,如何安排,请殿下示下。”
    赵恒点头,先唤来一名衙役,让回府中说一声要晚归,让王妃先用饭,接着才对赵承瑜低声道:“防卫可先不动,但不论如何,必要让各地的将领都知晓事情的严重,随时警惕。”
    郑承瑜严肃地点头,转眼对上贺延讷别有深意的目光,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久别重逢后的宴席,哪怕有贺延讷这样的人在,也依旧没扫了众人的兴致。
    与赵恒相熟的将士们一个接一个上前与他说话、饮酒。没有长安宫廷的纸醉金迷、歌舞升平,边塞的夜晚亦热闹非凡。
    宴散时,他已喝得半醉,连马也未骑,乘车回了府中。
    这座府邸,对赵恒来说并不陌生。
    苏仁方在凉州当过多年的都督与节度使,他便跟着苏仁方住在这座府邸中。
    那时他还不是这里的主人。如今再回来,心里多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情感。
    庭中亮着灯,是温暖火热的明黄色,将干燥的风带来的寒意驱散,好似在等着他回来。寝房的门半开着,露出一道纤瘦的身影,时不时探出脑袋朝外看,好似在期盼着什么。
    一看到他回来,立刻露出欢喜的笑容,也不顾身上衣着单薄,提着裙裾便迎上来,柔声唤他:“郎君回来了,可喝醉了?”
    月芙仰头观察他的神色,又踮起脚尖凑到他的面前,用小巧可爱的鼻子嗅了嗅:“似乎的确喝了不少。”
    她的眼眸亮晶晶的,映了两点明黄的烛光,格外美丽。
    赵恒借着酒意,也没避旁边的侍女们,微微俯低脑袋,在她的眼睛上分别吻了一下。
    几个侍女不禁“呀”了一声,随即便捂着唇偷笑。
    都是跟着月芙在杜家待过两年的,那两年里,情浓之时,杜燕则亦曾当着众人的面稍稍放肆过,但不知为何,她们鲜少有感到如此轻松的时刻。
    饶是月芙自诩胆大,脸颊也不禁腾地一下涨红。摸摸两边的眼皮,这才镇定地转头冲素秋吩咐:“把醒酒汤送来吧。”
    说着,伸手扶着赵恒往屋里去。
    其实赵恒并未醉得步履蹒跚,可见她这样自觉来扶,他便默不作声地配合着,跟着她一道进屋。
    醒酒汤是早就准备好的,因此很快便送进屋来。
    月芙亲自捧到他的面前,柔声道:“我让多加了些蜂蜜,滋味应当更好,这里天冷,快趁热喝了吧。”
    虽是夏日,入了夜,却像长安的秋日一般。赵恒仰头饮尽,注意到月芙的脸颊被方才出屋片刻的风吹得有些白,不禁伸手捧住。
    “夜里出屋的时候,记得披件衣裳。”
    “知道了。”月芙乖乖地点头,有些凉的脸颊被他一点一点捂热。
    等赵恒沐浴后披衣出来,月芙正坐在妆奁前,对着两只小罐子捣鼓着什么。她从铜镜中看一眼赵恒,问:“郎君今日在衙署中一切可好?”
    赵恒揉揉额角,想起贺延讷的难缠,自然觉得不好,可开口时,却说:“都好,有郑将军在,同僚们也都十分熟悉。”
    月芙自觉越来越了解他的性子,一听他说得这样细,将为何都好也说得清清楚楚,便知实情恐怕与之相反,不由感到一阵心酸。
    是啊,他的父亲和长兄都防着他、盯着他呢,怎么会好?
    不过,他不说,她也不再多问。
    “你在做什么?”
    赵恒已有些累了,见她仍在妆奁前低头摆弄,不禁问了一句。
    “我给郎君调养肤膏呢。”月芙说着,将已经调得差不多的一罐子养肤膏捧在手里,到床边坐下,“我见郎君的面颊、手掌都有些干,今日握着缰绳时,虎口处还被缰绳磨出了几道白痕,便想给郎君也用些。”
    赵恒看一眼她手里的白瓷罐子,几乎想也没想,就先露出嫌弃的眼神,可转而又想到这是她的一片心意,连忙控制住脸色,镇定道:“不必了,我早已习惯,用不上这些,你留着自己用吧。”
    可月芙已经握着他的一只手,指尖从瓷罐中沾了些许,在他的虎口处涂抹开来。
    一种黏糊糊、滑腻腻的触感从皮肤上蔓延开来,他忍住想抽开手的念头,抬眼望着她专注仔细的样子,轻声道:“我是男子,又在军中任职,用这些要叫人笑话的。”
    月芙笑笑,也不给他多抹,只将手上被磨得粗糙的地方抹好,便收起罐子,道:“我明白的,所以也不让郎君带在身上用。只是,我看到郎君这样,也觉得心疼。以后,我来替郎君抹,行吗?”
    她说得这样温柔,赵恒哪里忍心拒绝,只好在她满是期待的目光里点头答应了。
    酒喝得不少,他做不了什么,便只吹熄蜡烛,抱着她在床帐里好好地亲一阵方才罢休。
    接下来的日子,赵恒便开始四处奔忙。
    先是带着郑承瑜到几处重要的城池和关口巡防,接着又亲自写了文书发放到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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