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唤我先生罢。
男子说罢又拿出那件乐器,放到唇边吹奏起来。遍地雀鸟似乎也是爱乐之人,不约而同扬起脑袋望着他,叽叽喳喳似在鸣唱。左芝盯着那短短的像笛子般的东西,懵懂问:这根短笛是什么做的?玉?
想学么?男子并不回答她的问题,收起短笛放入袖中,端起鸟食作势便走。他回眸递给左芝一枚温柔浅笑:明日来此我教你。
他把剩余鸟食抛洒到空中,群鸟飞起争食,连绵羽翼遮天蔽日。等到鸟儿飞走,左芝忽然发现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若非手里还攥着几颗草籽,她真要怀疑刚才是不是做了场梦。
左芝午后便睡下了,直到掌灯时分莺儿才来唤她用晚膳,左芝迷迷糊糊起身,刚刚在花厅坐下,还在哈欠连天,沐乘风风尘仆仆回来了。
木头你回来啦,快坐下吃饭。左芝揉着朦胧睡眼,懒懒地说。
沐乘风脱掉脏污的袍子,坐过来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懒猫儿,才起?
左芝还有些瞌睡没醒,带着起床气点头嘟嘴:嗯做了好多乱糟糟的梦,脑子昏得很。
呵,洗把脸醒醒就好了。正说着鹭儿递来热帕子,沐乘风摊开往左芝脸上一盖,胡乱搓揉她水灵灵的脸蛋,醒了没?
脸颊像面团儿似的被捏来捏去,鼻子里也钻进了无数热气儿,左芝一个激灵睡意全跑了,推开沐乘风中气十足地吼:别捏我脸!吃饭!
沐乘风擦擦手,微笑点头:吃饭。
用过饭两人回房准备安寝,左芝白日睡饱了不觉困,于是拽着沐乘风要他讲案子:今天查得怎么样?
沐乘风面带一丝倦色:先去了存放官银的库房,之后去了大牢审问当事之人。并无太多获益。他不愿透露过多官场朝堂上的消息,转而问她,你今天该不会睡了一整日吧?
当然没有了,你当我是猪崽吗?左芝努努嘴,又兴冲冲地拉住他袖子说,木头木头,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这王府里有个先生呐?
沐乘风漫不经心:西席先生?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说喊他先生就是了,大概是府里讲书写字的人吧。左芝回忆着那个男子,眼睛流露出赞叹的光芒,他长得特别好看!真的,美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沐乘风低低地笑: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梦里见到的仙女以为是真的?
不是不是,我是睡之前遇上他的。左芝很肯定地否认,不是仙女呢,是个男人,很美的男人。
沐乘风一怔,随即弯起眼睛,按住她鼻尖数落道:当着你相公夸赞别的男人,你居心何在?嗯?
左芝吐舌头挑衅:噗噗噗我就喜欢夸别人不夸你,你管不着!
沐乘风咬牙扑过去:欠收拾!
翌日天蒙蒙亮,连沐乘风也还未起身,左芝便被外院的一阵哄闹声扰醒。
快把东西交出来!
什么东西?真是笑话,我们姐俩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会馋你那两个破杯子,哼!
手脚不干净的小贱人
呸!倚老卖老的骚婆子,擦干净你的臭嘴!
左芝不耐捂住耳朵,缩进被窝里哼哼唧唧表达不满,只盼着莺儿鹭儿俩人机警些,赶快出去打发了这群聒噪。哪晓得天不遂人愿,外间的争吵声是越来越大,左芝几乎觉得震耳欲聋,无法再睡了。
她不高兴推推身边的沐乘风:木头,快出去撵走她们。
沐乘风竖起耳朵分辨了外头争吵的人声,起身穿衣,道:是你的丫头。
左芝猛地坐起来,仔细听了听发觉果然是莺儿在和别人吵架。她赶紧起来穿好衣裳,连发髻也没梳,便跑出去看个究竟。
安闲堂门口围着许多人,都是王府里的丫环婆子之流。分成两个阵营,莺儿鹭儿站在门里,外面立着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婆子。地上还有个摔坏的锦盒。
作者有话要说:=3=
55、吠非妻主
怎么了?一大早就嚷嚷个没完。
左芝出现,不悦皱眉训斥莺儿,但眼睛却是盯着前来生事的婆子,威胁意味十足。都说好事不出门,恶名传千里,左芝不仅在大都城赫赫有名,其悍辣之性连淮州也略有耳闻。加上沐乘风要来,王府的下人都是被叮嘱过的,于是她一露面,那婆子的气焰顿时下去几分,闭拢嘴没有开腔。
莺儿见到左芝就红了眼眶,委屈诉道:小姐!她们冤枉我和鹭儿姐偷东西,还骂我们是贼!
鹭儿搬来椅子,左芝大喇喇往上面一坐,颇有些震喝四方的意味。她冷冷看着院外众人,眉梢一挑。
哦?什么东西?
莺儿气道:说是一对宝石酒杯,可我连杯子脚儿都没看见!送来个空盒子愣说有贵礼,我呸!里面装了堆烂粉屑!
那婆子闻言上前施礼,表面毕恭毕敬的样子,说话却是有些看不起人:老奴蒋氏叩见夫人。夫人有所不知,起因是这样的。前几日我家王爷晓得右相大人就快到了,赶紧把安闲堂辟出来,吩咐奴婢们打扫齐整迎接大人入园,另外还叫管事的准备一份见面礼,说是到时亲自赠予大人。前天王爷听闻郡主病了急得不行,是故撇下府里匆匆走了。昨儿个大人光临,舟车劳顿的奴婢们不敢叨扰,管事的又惦记着王爷的见面礼还没送,于是今早便让老奴送来。可是两位姑娘接了锦盒,进去不到一刻又凶巴巴地出来了,把盒子砸到地上,怨老奴存心戏弄,送的是空盒子!天地良心!里面是货真价实的宝石酒杯,有一对儿,来自波斯国,十分稀罕老奴在王府三十年了,一直恪尽本分,断不敢生那中饱私囊的心思!唉,其实老奴刚才也是急了,也许是两位姑娘一时贪新鲜,只是想拿去玩玩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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