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是女皇的堂兄,其父与先帝乃是亲兄弟。老淮南王去世后,他作为嫡长子承袭了爵位,一直都住在封地淮州,只有先帝驾崩时才进京吊唁过一回。淮南王此人总体说来就是一个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人,胸无大志优柔寡断,又有些贪酒色,在民间没什么名望。不过他运气好,封地淮州富庶无需操心,加上这些年来风调雨顺的,没有兵荒马乱也没有旱涝灾害,他这个王爷当得也顺心如意。
可是再悠哉的日子也有到头的一天,二十万两雪花银眨眼间化为灰烬,淮南王真是被吓破了胆,左思右想没了辙,于是上书给女皇陈情原委,实话实说,结果招来好一顿叱喝。惹得女皇差点要削了他的爵位,外加一颗肥头大耳。
沐乘风来了淮州就和一群当事官员打交道,似乎觉得淮南王在与不在都无光紧要,不过人家好歹是王爷,既然派人来请,见上一面还是必须得。毕竟,住着人家的园子呢。
我不去,黄鼠狼的爹有什么好见的?不就是老一点黄鼠狼!
俩人回安闲堂更衣,左芝赌气把粉盒都打翻了,横眉瞪眼地说:天都黑了才派人来请,也不事先递个帖子什么的。他以为他是谁?皇帝啊?喊我去我就得去,把我当什么了
莺儿拾起盒子,劝道:小姐,别人好歹是个王侯,而且咱们住在人家府里,主人来请不去不好。
左芝哼道:就不去!是他非要巴结,不然这破园子我才不想住。她扯散梳好的髻环,打着呵欠故意说给沐乘风听,困了该睡了
沐乘风也不勉强她,换好衣裳后过来摸摸她额头:那你先睡,我待会儿就回来。
看着他不解风情地走掉,左芝恼得直揪被子,哼哼喘气。
这时,一向不轻易说话,但一说话必是要害的鹭儿道了句:少夫人,您应该陪大人去的,否则会给别人可乘之机。
左芝猛然惊醒:黄鼠狼她爹回来了,黄鼠狼不也回来了?月黑风高杀人夜,父女俩设的不是鸿门宴,而是桃花宴!
作者有话要说:临近期末了,孩儿们都要考试,瓦明天要监考,请个假哈。各位美人儿见谅。╭(╯3╰)╮
57、戏假妻真
重新梳妆更衣,左芝出安闲堂已是半个时辰以后了。她又说必须要盖住嘉兰的风头,力求艳光四射,于是鹭儿给她梳了个坠月髻,还在额间贴了花钿。
春日乍暖还寒,左芝走得匆匆,莺儿拿着披风在后面追:小姐穿上这个!
左芝不耐停下,回头跺脚催她:快拿过来!万一去晚了我家木头被人吃了,到时我就吃了你!
不知是淮南王回府的缘故,还是左芝甚少出安闲堂,走往前厅才见王府中一片绚烂景色:瑞烟浮良苑,彩灯满桂华。倒似上元佳景。
有银烛星球在两侧照亮,莺儿低头呼一下吹熄了手中灯笼。左芝觉得这些灯火太刺眼睛,于是挪开目光望着旁边的围墙,晃眼之下,灰壁也浮出一道银色流光。
她揉揉眼,嘟囔道:臭黄鼠狼显摆,弄这么些玩意儿想戳瞎我眼睛呐!
莺儿看得津津有味:挺漂亮的啊为两人带路的丫头闻言道:是先生的主意。先生说今年错过了上元节,今日王爷回府,所以补过。灯也是先生亲手扎的呢!
左芝一听她说先生,急忙追问:是王府的西席先生吗?他叫什么名字?那丫头道:先生是王爷的朋友,在府中作客。奴婢们不知道他的名讳,都唤他先生。先生是个极好相与的人,而且面善她说着眼角露出一抹羞涩,看来对那位先生心生倾慕。
左芝努努嘴,暗自嘀咕:黄鼠狼是花痴,养的丫头也是花痴,哼。
走过灯烛璀璨的回廊,眼看前面就到了叙事厅堂,莺儿正说重新把灯笼点上好照路。厅门口走出三人,一是沐乘风,一是嘉兰,还有一位胖短身材大腹便便,头顶冠冕被一颗肥硕的脑袋衬得愈发小巧,衣裳上的蟠龙纹也细得像小蛇。他面白无须,五官被肥肉挤得变了形,一对王八绿豆眼点在脸上,活脱脱一只肥老鼠。
莺儿远远打量了淮南王一眼,凑到左芝耳畔:又老又矮又胖又丑,没咱们侯爷儒雅。
按以往左芝的性子,早就陪着莺儿一起骂黄鼠狼的爹了。可是这次她没有。左芝只是一把按住莺儿掏火折子的手,直勾勾望着厅堂门口,一动不动。
哎呀呀,闻名不如见面,本王怎么没有早些结识沐大人,好生可惜!今日相识,真乃相见恨晚!
淮南王哈哈笑着,谄媚地讨好沐乘风。沐乘风一如既往地冷淡疏离,冲他拱手告辞:夜已深,王爷早些歇息,在下告辞。
好好好,你也早点睡啊。对了,安闲堂还住得惯么?淮南王客套地问,沐乘风简单回道:很好。
淮南王搓搓手掌,笑起来脸颊肥肉一颤一颤的:话说本王一直想给安闲堂换个名字,苦于想不出什么好字来换。今夜与沐大人一见,倒是让本王脑中想起一字来。沐大人,此字如何?
他当着沐乘风,在自己掌心画了几笔,递过去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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