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女?
靳月笑了笑,“王妃娘娘,您看看您自个,再看看我?像母女吗?当然,如果您觉得收了我为义女,小王爷以后便能远离我,那我倒可以勉勉强强的接受?”
毕竟,儿子和义女纠缠不清,燕王府的脸……真的要踩在脚底下摩擦了。
小王爷瞪大眼睛,“娘,你未与我提及此事。”
燕王妃瞧着他,眉心狠狠皱了皱,权宜之计都不懂,她这儿子委实是魔怔了。
芳泽回了太后身边,弯腰将事儿一说,太后的唇角便扯出了一弯笑容,“哀家记得当年,皇帝初见靳月之时,一心要将她纳入麾下,为己效命,可惜啊……”
“是可惜了!”宋玄青惋惜,“当年的靳统领,委实是个巾帼,朕还想封她做个女官,谁知竟出了那样的事,可惜可惜!”
皇帝连道数个可惜,足见是真的惜才。
“一人一次,才算公平。”太后意味深长的开口,“哀家年纪大了,有时候真的希望能有个女儿陪在身边,闲暇时能跟哀家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
宋玄青心惊,晓得是之前在菊园的时候,让母后动了哀思之情,小公主之事,是母后一直以来的心结所在。
“母后?”宋玄青想了想,“以后儿子会经常陪您说说话!”
“皇帝日理万机,若是因为要陪哀家说话,而耽误了国政,哀家宁可闭了这张老嘴!”
太后将视线落在末尾席上,“其实哀家的意思皇帝可能误会了,哀家是觉得燕王府之前糟践了一个,如今又冒出来一个,算不算天意?”
宋玄青眉心一皱。
了悟!
“一人一个,老天爷都知道公平,不像有些人,好事占尽,坏事做绝。”太后极是不悦的黑下脸来,“皇帝以为如何?”
宋玄青当然是拱手,“但凭母后做主!”
横竖靳月是已嫁之身,太后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把靳月塞进后宫,所以宋玄青才敢这么纵着。母亲存了什么心思,宋玄青是门儿清。
无外乎,瞧着燕王妃不顺眼。
因为燕王妃一人之故,连带着整个燕王府的人,太后都不怎么待见。
“芳泽?”太后轻唤。
芳泽行礼,“奴婢明白,这就去安排!”
“很好!”太后觉得自个算是舒了半口气,至于这剩下的半口气,就等着看某些人吃瘪的表情,“哀家在这后宫里斗了大半辈子,皇帝登基之后,哀家便觉得浑身难受。可皇帝后宫就那么几个,偏生得又那么安生,哀家下不去手。”
宋玄青被逗笑了,“母后,您手下留情,朕的后宫就那么几个,您可千万别再拿对付太妃们的手段,折腾朕的后宫了!”
“皇帝想让哀家出手,哀家还不屑呢!”
太后轻哼,“折腾来折腾去,最后折腾的都是哀家的孙子,哀家没那么蠢,舍不得那些小东西。与其留着劲儿跟自己人较真,还不如……”
太后凉凉的睨着末座的母子两个,还不如一致对外,自己也落得痛快。
御酒香醇,宋玄青似笑非笑,自古以来,外戚干政之事从无断绝,而他的母后……
母后正值盛年时,也曾为他操持过前朝,但在他亲政之后,母后便将大权甩得干干净净,有时候还巴巴的求着母后帮他收拾。
所以,别的皇帝担心太后年轻,栈恋大权,宋玄青完全没有这个担虑。
他的母后,拎得比谁都清。
忽然间,绚烂的烟火绽放在天际,大批妆容精致的宫娥鱼贯而入,一个个手中捧着托盘,托盘上以红布遮蔽,瞧不清楚底下是什么。
歌舞姬退避,宋宴搀起燕王妃,暂时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临走前,宋宴皱眉回望着靳月,颜色颇为复杂。
靳月也不去想宋宴这是什么意思,反正燕王府的事儿跟她没关系,她只要做她自己便是。
家里那只狐狸说了,她只管进宫尝尝宫里的珍馐,其他的无需多管。
事实也是如此,穿着那一身鸦青色的罗裙,好似所有人都不敢轻易靠近她。
靳月不是傻子,那料子其实并不是太好,甚至有些粗糙,跟霜枝和明珠的衣料差不多,当时她以为是顾若离特意来羞辱她的,如今想想,似乎颇有深意。
“少夫人,没事吧?”霜枝低声问。
靳月吃着莲子糕,“就这么两句话,还想剐我一层皮?做梦!”
霜枝笑着缩了缩脖子,竖起大拇指。
“别说话了!”明珠皱眉,“不太对啊!”
靳月将最后一口莲子糕塞进嘴里,的确不太对。
“哀家今儿的心情,就跟上了天梯似的,忽上忽下。”说这话的时候,太后冷睨了燕王妃一眼,俄而又慈眉善目的瞧着众人,“可后来,哀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兴许真的是小公主在天有灵,这是要让哀家解开这道心结。”
底下人大气不敢喘,小公主的事儿,那是整个皇室里最不敢提的事儿。
没瞧见之前,燕王妃都被罚跪了?!
“靳月,你过来!”太后笑了笑。
靳月总觉得宫里的这些人,笑比不笑更可怕。
犹豫了一下,靳月在帕子上碾去糕点碎屑,当着众人的面,惶然站起身来。
这么多人瞧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像是被扒光了游街似的,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脊背上忽冷忽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