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颤着手抚过檀木盒子的表面,指尖触过光滑的木槿花纹路,“哀家还记得,她也很喜欢、很喜欢木槿花,哀家送她牡丹,她竟然拿去马棚喂马……罢了罢了,别提了不提了!”
芳泽将盒子仔细的收好,“太后娘娘,别想了。”
“想也没用咯!”
还有什么用呢?
“那承欢宫……”芳泽犹豫了一下,“真的不用管?”
“总要吃过亏,才知道身边的人,是人是鬼?”太后瞧了一眼外头的夜色,“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芳泽笑了笑,是这个理儿。
承欢宫……
“如何?”顾白衣忙问。
“泡在水里很久了。”二月低声回答,“奴婢瞧着,面色没那么红了。”
顾白衣如释重负的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主子,您说是谁下的手?”二月低声问。
顾白衣瞧了她一眼,轻叹着拂袖落座,优雅的端起杯盏,“有话就说,憋在肚子里,仔细憋出毛病来。我不是傻子,有些事儿……也是看得见的。”
“奴婢赶到的时候,小王爷正领着人在搜傅少夫人。”二月笑了笑,“对了对了,奴婢去的时候,半道上还瞧见了气急败坏的二小姐。主子那么聪明,自然是一听就明白了!”
放下手中杯盏,顾白衣绞着手里的帕子,“还有吗?”
“琥珀的脸上有个五指印,饶是天色黑,奴婢也瞧着分明。肿得老高,就跟……塞了一个馒头在嘴里似的,唇角都出了血呢!”二月形容得细致。
顾白衣凉凉的瞧着她。
二月被瞧得不太自在,慢慢耷拉下脑袋,“好嘛,就看到五指印,什么血不血的,是奴婢瞎编的!奴婢就是觉得痛快,这琥珀平素跟着二小姐,趾高气扬的,谁都不放在眼里,前阵子,奴婢还瞧见她把咱院子里的兰茵都给打了!”
“你怎么没告诉我?”顾白衣愕然。
二月撇撇嘴,“兰茵说主子待她不薄,平素好吃好喝的,也都紧着大家伙,不想给您添堵。就一个巴掌,也要不了命!”
“放肆!”顾白衣甚少这般疾言厉色,“我惯着若离,那是因为她与我有骨肉血亲之故,那琥珀是什么东西,你们作甚惯着她?若是再有下回,她敢欺负你们,就给我打!”
二月笑得缩了缩脖子,“到时候二小姐闹起来,主子可莫要心疼!”
“库房里那么多东西,随她挑就是。”顾白衣叹口气,“你家主子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是犯我,我、我……”
她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该怎么说,到底是温顺之人,这狠话该怎么放呢?
“人若犯我,我……得犯回来。”顾白衣温柔的说。
二月连连点头,“主子放心,奴婢都记下了。”
“莫吃亏。”顾白衣又叮嘱一遍。
“是!”二月颔首。
底下的奴才们也不是傻子,当然不会蠢到当面跟顾若离作对,但琥珀嘛……
二月得去嘱咐大家,若琥珀再敢造次,就别客气,悄悄的拖到暗处,往死里揍一顿再丢出去便是。
皇宫那么大,谁知道这死丫头跑哪儿溜达,得罪了谁?
“怎么还没出来呢?”顾白衣起身,走到回廊里张望着,“多久了?”
“一个多时辰了。”二月回答。
顾白衣急了,“这一直泡冷水,有效吗?万一无效,还把自个皮给泡坏了,怎么好?你去找个太医过来看看,如此才算稳妥。”
“可是少夫人不让请太医,说是惊动了太医就会惊动燕王府,惊动太后和皇上。”
二月皱眉,“主子,少夫人想得周到,奴婢也觉得还是别请太医了。”
顾白衣何尝不知,靳月刚被封为公主,外头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她要是在宫里中了药,传扬出去……定会惹上麻烦,闹得沸沸扬扬。
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
“我去看看。”顾白衣不放心,拎着裙摆急匆匆的朝着后园走去。
房门紧闭,室内灯火通明。
明珠就在外面守着,霜枝在内伺候。
“玉妃娘娘!”明珠行礼。
“她好些吗?”顾白衣问。
也不敢往里闯,免得靳月会不自在。
明珠点点头,“少夫人会一些医术,清醒之后便自己给自己扎了两针,又得二月姑娘去太医院拿了点药,这会热度退了不少,但还需要再过一盏茶才能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顾白衣连连点头,“那本宫就放心了。”
“主子,奴婢怎么说来着?这少夫人是个有本事的,没事。”二月搀着顾白衣坐下。
顾白衣招招手,示意明珠过来。
“玉妃娘娘,您有什么吩咐吗?”明珠不解,心里忐忑。
顾白衣抿唇,“你告诉本宫,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端端的,怎么就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而且是在宫宴上?可这宫宴上的东西,都是她亲自抽查过的,按理说不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
明珠没敢吭声,虽然顾白衣救了少夫人,可顾白衣终究是顾若离的姐姐,都是夜侯府出来的,怕是来套话的吧?可方才,的确是二月救了她们。
是以,明珠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顾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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