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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脸怎么了?”霜枝正坐在桌案旁,帮着靳丰年拣药草,乍见得漠苍鼻青脸肿的进门,诧异的站起身来,“好像还流过鼻血?!”
    可不,鼻孔位置还有些血色。
    漠苍的半边脸淤青带紫,肿得跟馒头似的,将眼睛挤得只剩下一条缝,说话的时候,半张嘴都是歪的,说话都是含糊不清,真真又可怜又滑稽。
    “摔……摔的!”漠苍梗着脖子。
    就算挨了揍,也得挺直腰杆,打死不能承认,这叫——真男人!
    “摔的时候,脸先着地了吧?”靳丰年是大夫,早就看穿了。
    漠苍不吭声,反正就是摔的。
    明珠近床前瞧了瞧,“少夫人还没苏醒吗?”
    “没有!”霜枝叹口气,起身走到床边,“不过,少夫人好似一直在做噩梦。”
    明珠敛眸,将包袱搁在桌案上,“只要人没事,别的都好说,少夫人可有说什么?”
    “喊了两声,好像是谁的名字。”霜枝想了想,“玉和!”
    明珠面色一紧,俄而鼻间酸涩的别开头,“我、我去打点水,你小心伺候着。”
    “我方才打水了,哎你……”
    不待霜枝开口,明珠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开,再回头,靳丰年眯着眼睛,紧盯着凑近床前的漠苍。
    “你干什么?”此刻的靳丰年,护犊护得紧,除了霜枝和明珠,他对谁都警着心。
    如今的靳月,如同瓷娃娃一般脆弱,金针刚刚归位,十二个时辰之内,不可擅动。任何轻微的折腾,都有可能造成二次伤害。
    “我看看……”漠苍含糊不清的回答,“她好像有点气脉不匀,是不是中毒之故?”
    靳丰年面色陡沉,手指尖戳着漠苍的肩胛骨,言语间带着清晰的警告,“她哪里中毒了?再敢乱嚼舌头,就把你毒哑!”
    “她……”漠苍被他戳得有点疼,但顾念着眼前这人是靳月的爹,寻思着当爹的,不会容忍他人诅咒自己女儿,心头谅解些许,“早治早好!”
    那一瞬,靳丰年很想把漠苍踹出门去,这小子跟在靳月身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
    屁话太多!
    漠苍被靳丰年的眼神瞧得浑身发毛,缩了缩身子,“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她、她这毒若是不早早的去了,是会要命的!”
    “你还说!”靳丰年平地一声吼。
    霜枝没防备,被吓得手一抖,掌心里的干枣咕噜噜滚到了墙角,再回过神来,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天晓得她这是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连明珠都连忙跑回屋来,神色略略紧张的瞧着众人,“怎么了?”
    屋内的氛围很是怪异,到了最后谁都没说话。
    一个两个,仿佛心照不宣,又好似谁都不愿相信。只要不提起,这事就会像檐上雪一般,日出东方之时,悄无声息的消融。
    下半夜的时候,屋内就更安静了。
    众人都伏在案头睡着了,唯有明珠坐在床尾,瞧着床榻上一动不动的靳月,暗自垂泪。
    这两年,她没掉过一滴泪,心里只有希望,因为她的大人,从没让她们失望过。
    大人、大人,你看我这一招耍得如何?
    这叫驴打滚……
    明珠狠狠的吸口气,粗粝的指尖,轻轻擦去眼角的泪,低声喊了声,“大人!”
    睡梦中的靳月好似有了反应,指尖微微颤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睁眼。
    昏暗的世界里,冷如冰窖。
    靳月觉得自己似乎走了很久,这条路压根看不到尽头,路边还时不时有饿殍浮现,仿佛是饥年荒灾,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荒芜一片。
    好累,她已经走得精疲力尽,只能无力的跌坐在路边。
    有冰凉的声音骤然响起,“如果我能让你有饭吃,你愿意跟我走吗?”
    靳月骇然,惶然环顾四周。
    谁,谁在说话?
    “跟我走,我能让你有饭吃,有衣穿,有大房子住。而且……那些欺负过你的人,都不敢再欺负你,你愿意把命给我,跟我走吗?”
    靳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呼吸微促的望着不远处。
    不知何时,前方竟站了一个小女孩,浅碧色的衣衫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袖子亦缺了一只,露出满是脏污的细胳膊。
    她眉眼倔强的仰着头,望着停在路边的那辆马车,明亮的眸子里,绽放着坚毅的精芒。
    “给我一笼馒头,我就跟你走!”
    第112章 他们都在等她死
    “少夫人?”
    “月儿?”
    耳畔嘈杂之音不断,有细弱的光从头顶上落下,靳月徐徐睁开眼,微弱的视线里,有模糊的人影晃动,一个、两个、三个……
    “月儿!”靳丰年老泪纵横,“月儿,你终于醒了!觉得如何?”
    靳月皱了皱眉,只觉得浑身酸疼,她想抬手,却是半点气力都试不出来,连睁眼都格外吃力。眼皮重新合上,脑子倒是渐渐清晰起来。
    “少夫人?”霜枝和明珠急了。
    靳丰年摇摇手,示意她们不必着急,靳月能醒转,就说明她再次适应了金针的存在,只要体内的毒被扼住,就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月儿?”靳丰年柔声轻唤。
    “爹……”靳月发出细弱的声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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