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枝笑了,“南王殿下公务繁忙,他不走,难道要留下来打扰少夫人和公子?”
“死丫头!”靳月丢她个大白眼,慢慢悠悠的往回走,昨儿来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去看这东山别院是什么模样。左看右看,前看后看,靳月都没瞧出什么名堂来。
霜枝用手肘忖了明珠一下,眉心微微拧起。
明珠不明所以,满脸迷茫的瞧着霜枝:什么情况?
待靳月走得稍远一些,霜枝退后一步,压着嗓门低低开口,“我觉得,少夫人不像是逛园子,倒像是……像是在捉奸!”
明珠愕然瞪大眼睛,“什么?”
“你想啊,公子在城外囤了这么大一个庄子,那是用来作甚的?老爷知道这儿,南王殿下也知道这儿,就咱们少夫人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平时公子待少夫人,恨不能掏心挖肺,将所有的好都捧到少夫人跟前,偏偏瞒了这东山别院的事儿,还不是心里有鬼吗?”
明珠:“??”
这也太……
“好像有点道理!”明珠皱了皱眉,“可这园子我早前就知道,也来过两回,没听说有什么女主子?少夫人是不是疑心生暗鬼?怀疑过头了?”
再看公子那副病怏怏的模样,像是金屋藏娇的人吗?
“是个女人都得怀疑!”霜枝撇撇嘴,“人心隔肚皮,少夫人眼下又没有孩子,娘家只剩下靳大夫一人,若是公子真的……那可就不好说了。”
明珠当下一个脑瓜崩,敲得霜枝直缩脑袋,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作甚?”
“想什么呢?公子是这样的人吗?少夫人又是这样的人吗?别说公子起不来,就算公子能起来,恨不能日日都黏着少夫人,还有心思肖想别的女人?”
霜枝也知道不太可能,但是万一呢?少夫人待她这样好,她总归是要帮少夫人看着点的。
“你别忘了,自己是谁家的奴才!”明珠咬咬牙。
霜枝心里咯噔一声,小声嘀咕,“傅家的。”
倒不是明珠要刻意提醒她,只是明珠这人不太懂得说话,又生怕霜枝的话被少夫人听见,万一万一少夫人当了真,那还得了?干脆,想个由头让霜枝闭嘴。
靳月深吸一口气,走到高高的假山亭上站着,“这院子倒是很大,走着走着就跟走迷宫似的,景致还算将就,比起上宜院倒是差得远了。这么大的园子,是用来休养生息的?”
“公子有时候外出办事,来不及回城,会在这里留宿。”明珠解释。
靳月点点头,这个解释说得通,“傅九卿的病,不是天生落下的吧?”
“奴婢不知!”明珠俯首。
不说就不说吧,反正靳月知道,这肯定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昨夜傅九卿眉眼间的薄霜,她至今记忆犹新。
别以为她好骗,这两年跟着爹泡在医馆里,她见过不少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足之症,没有一个像他这般。
“南王和傅九卿相交甚深?”靳月问。
明珠应了一声,便又没了动静。
“少夫人?”霜枝笑了笑,“您别揣着事,有话还是去问公子吧?咱们这些当奴才的,有些话委实不方便说,也不敢说。”
靳月伸个懒腰,“我既不为难你们,也不会傅九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若他真的觉得有必要告诉我,定不用我开口,他自己就会开口。”
今儿天气好,晴空万里,就是冷了点,风刮在脸上刺刺的疼。
“少夫人,这地方风大,您还是下来吧!”霜枝道,“等公子好些,定会陪你四处逛逛。”
靳月回眸一笑。
屋子里温暖依旧,靳月解开披肩递给霜枝,独自进了门,床榻上没有人,傅九卿在床边坐着,似乎是在写着什么,神情极为专注。
她隔着米珠帘瞧他,窗外的光隔着窗户纸,以最稀薄的样子落在他身上,绝美的容脸带着微弱的金芒,白皙如玉的手执着墨色的笔杆,愈显黑白分明。
都说男人认真的模样最让人心动,泰山崩于前而不乱,麋鹿行于左而目不瞬。
狐狸精抬了头,勾唇笑得魅惑,“过来!”
靳月觉得自己很不争气,两腿就跟中了魔咒似的,不由自主的朝着他走去,直到站在他面前,任由他冰凉的掌心,裹住她温热的手,肆意把玩着,“想看……就凑近点,为夫让你看个够!”
他的声音带着不知名的蛊惑,委实像极了说书先生口中狐狸精,在那深沉无人的夜里,浑身上下都透着蚀骨的魅,勾着你的心肝,勾着你的魂儿,让你无处可逃。
“夫人想看哪儿,为夫乐意奉陪!”他垂眸,温凉的呼吸就这么落在她的手背上,凉凉的像是初雪,就这么轻飘飘的落在她的心坎里。
靳月下意识的想收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昨夜都看完了,还害羞?”傅九卿温吞的站起身。
长身如玉的男子,俯睨着跟前的小妻子,从上往下看,能清晰的看到她红红的耳根,长长的羽睫眼尾卷翘,半垂着遮去她眼底的星光璀璨。
靳月不敢大喘气,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任由耳根发烫,未有动弹。
“想出去玩吗?”傅九卿问。
靳月猛地抬头,赫然撞进他深邃的瞳仁里。漆黑如夜的眸子里,只有她一人身影,再去其他,仿佛就这样被陷进去了,一颗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悸动得令人无法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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