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月咂吧着嘴,“之所以还称之为离魂阁,应该是不想被人查出来,要误导别人朝着老阁主去查。”
靳丰年点点头,“有点意思,继续说。”
“谁想杀了我?”靳月问。
众人缄默。
别忘了,她现在的身份是傅家的五少夫人。傅家就算有生意场上的对手,也不可能对她这么个妇人下手,所以怎么会有人想杀了她呢?
“燕王府!”
霜枝、明珠,乃至于靳丰年的第一反应,竟是这般默契。
“燕王府?”漠苍骇然,“就是之前差点弄死你的那个燕王府?”
靳丰年冷笑两声,“前一任离魂阁亡于你手,所以就算离魂阁再现,也不会有人将燕王府与离魂阁扯上关系,在世人眼里,离魂阁和燕王府乃是生死大敌。”
“没错!”明珠咬牙切齿,“若说真有一门心思想杀了少夫人的,只有燕王府那些混账东西,一个个的……用来对付少夫人的手段还少吗?”
靳月没说话,老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看起来也不是没道理的,人多力量大,思维发散得更大。
“燕王府……”霜枝提心吊胆,“那小王爷之前还装模作样的,真是太欺负人了!”
靳月摇头,“我觉得,宋宴跟这事没多大关系,燕王不在京都,跟燕王应该也什么关系。剩下的,就是那两个女人的问题!”
“燕王妃?还是顾侧妃?”霜枝不解。
靳月不肯定,心里也有些打鼓,两个女人……能把事儿弄得这么大吗?
燕王妃看着文文弱弱的,顾若离虽然心机颇深,但病西施一般娇弱,这两人真的能重组离魂阁,还干出这么多的事来?估计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吧!
事到了这儿,就算是卡住了!
靳月离开医馆的时候,外头的风更大了些,刮在脸上瑟瑟的疼,她下意识的拢了拢披肩,可这风好似能穿过所有的盔甲,刺痛人心。
最凉不过人心,最冷不过人性。
靳月前脚刚走,傅九卿后脚便进了医馆,他其实一直没走,马车就停在附近的巷子里。这丫头的处事,他是信得过的,可他终是有些着急。
她体内的金针被燕王那个老混账震歪过一次,所以他不敢了,胆怯了,退缩了,生怕她再有任何的闪失。
靳丰年如实汇报,偷偷瞧着傅九卿的面色变化。
方才还温暖至极的屋子,这会就像是冷风倒灌般,冷得人脊背发寒,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寒栗。
“东西可能落在离魂阁的手里。”靳丰年低声说,“漠苍手里……没有!”
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傅九卿半垂着眉眼不说话,削薄的唇紧抿成线,唇角极尽锐利,他越沉静越让人心惊胆战,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戾,在屋内肆意蔓延。
“月儿她们还分析,说是这离魂阁,可能是燕王府的人重组,并非此前被她所灭的离魂阁旧部!”靳丰年又道,“我觉得有些道理,只是宋云奎和宋宴父子,似乎不太可能,倒是那燕王妃和顾若离,最有嫌疑!只有这两个女人,才会动了杀死月儿的念头。”
转动的扳指戛然而止,长睫微扬,幽邃的瞳仁里翻涌着瘆人的寒意,傅九卿的嗓子里发出低冷的轻呵,极轻极冷,“隋善舞?顾若离?”
宋宴若是有九尾草,定不会藏着掖着,一定早早的赠予靳月。
宋云奎经常不在京都城,这些事他必定不清楚。
燕王妃……
“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顾若离。”靳丰年解释,“她想害月儿不是一日两日了,想必那些离魂阁的杀手,也是受命于她!”
傅九卿没说话,指腹轻轻摩挲着指关节,邪冷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淡淡的猩红色,取代了最初的幽暗。
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冰冷而苍白的脸上,敛尽一切情绪波动。
“是人是鬼,很快就会知道!”
傅九卿出去的时候,裹挟着冷风,他想起她走之前站在门口发愣的模样,下意识的顿住脚步,学着她的样子,不由自主的站了站。
冷风,真冷。
灌进衣服领子里,厚厚的大氅亦不觉温暖。
“咳咳咳……”掩唇轻咳,傅九卿极是好看的眉,狠狠皱起,半晌都没能喘过气来。
君山急了,“公子,您仔细身子,莫要站在风口上。”
“要下雪了!”傅九卿白了一张脸,缓步走上马车。
君山瞧了一眼灰蒙蒙的天色,雪风刮得紧,是快要下雪了。
傅九卿没有转回上宜院,而是出城去了东山别院,有些消息适合在这里传递,远离京都城,远离充满她悲伤回忆的地方。
大周诸城,他最不喜欢的就是京都城,四处都是她的血泪。
安排了追查事宜,已是天黑,傅九卿回来的时候,靳月已经进了被窝,大概是毒愈发凶狠,她会越来越觉得疲倦,等到哪日身子支撑不住了,这毒便会彻底爆发。傅九卿没有吵醒她,只是褪了衣裳,小心的躺在床沿。
身边凹陷下去的时候,靳月习惯性的靠拢过来,小妮子咛婀了一声,便乖顺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依偎在他的怀里安睡。
白日里的阴霾,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暖意驱散得一干二净,连紧抿的唇角亦开始松懈,微微扬起了浅薄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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