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月点头,这两日她睡不着,大牢里太安静,什么消息都没有,宋宴派人在外头瞎转悠,扰得她心烦意乱,烦躁得跳脚。
“少夫人!”老管家躬身行礼。
霜枝去沏茶,明珠去添炭火。
“是牢里有消息了吗?”靳月忙问,“宋宴包围了大牢,我也进不去……不知道他怎样了?”
老管家笑了笑,“饶是有燕王府的人守着又如何?该进去的人,还是会进去的,半点都碍不着公子,您放心就是。”
“那就好!”靳月揉着眉心,脑仁阵阵的疼,意识有些昏沉,“老管家,您还有事吗?”
老管家担虑的上前,“您不舒服?”
“没什么大事,就是夜里睡不好。”靳月叹口气。
闻言,管家点点头,“您明儿就要回京都城了,老奴思来想去,有些事儿还是得办。小姐,您是不是真的决定,要替慕容家翻案?”
靳月眨着眼,明珠手上一顿,连端着茶的霜枝都跟着仲怔。
这问题难道还需要问?
“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靳月凝眉,“我把整个傅家都搭上了,您老还问我这问题,不是在扎我刀子吗?老管家,您有话就直说,不要绕来绕去的,若是真的不信,等着消息便是,待我回到京都城……”
老管家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轻轻搁在了桌案上,“小姐,这是您的!原本是要交给少主的,可老奴知道,自个去不了京都城,小姐虽然是个女子,但您有心为家族翻案,在老奴心里,您就是个巾帼!”
“什么东西?”靳月不解。
老管家叹口气,“虎符!”
靳月蹭的站起身来,“什么?”
“十万大军的确是覆灭了,可慕容家终究还是有些忠心耿耿的旧部,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是担心小姐和少主已经落在了朝廷手里。找回慕容家的遗孤,比什么都重要!”老管家叹口气。
靳月打开了盒子,半片虎符安安静静的躺在盒子里,“您把这个给我作甚?我又不带兵打仗!”
“若是朝廷真的不愿给个公道,又或者为难小姐和少主,这东西便可拿来救命!”
老管家意味深长的望着靳月,“小姐,老主子在天有灵,必定也希望你们能平平安安。”
靳月没说话,合上了盖子。
“老奴已经修书一封,公子会帮您办得妥妥的。”老管家极是不舍的望着靳月,“小姐,来日冤案平反,您一定要回来,老奴还等着您重振慕容家呢!”
靳月眼眶微红,笑得有些酸涩,“好!好好照顾自己。”
待老管家离开,靳月瞧着装有虎符的盒子,摸着下巴思虑,“这东西得藏好,千万不能让燕王府的人查到,否则是要惹出大祸的。搁哪儿比较妥当呢?”
瞧了瞧霜枝,再瞧着明珠,靳月的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
有了!
霜枝和明珠面面相觑,总觉得少夫人这一眼,看得她们浑身发毛,不知少夫人想做什么?若是公子在,定能将少夫人的心思猜得八九不离十。
少夫人,到底在想什么?
阴暗的大牢里,傅九卿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稀薄的光亮从天窗落下,暗影悄无声息的立在牢门口,毕恭毕敬的行礼,“公子!”
傅九卿负手而立,背对着牢门,她已经两日不曾安枕,不知今夜是否成眠?修长的指尖抵在唇前,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咳嗽声。
“公子?”青卷骇然。
长睫微垂,掩去眸中波澜,傅九卿淡淡然侧过身,斑驳的月光落在清隽俊美的面上,削薄的唇抿成一条线,极尽矜贵,极为幽冷,“无碍,说!”
“漠苍将东西交给了少夫人,里面应该是慕容家的旧物,一些装着情诗的瓶子。”
具体是什么,青卷也不知道,毕竟这是主子们的事儿,他只负责按照命令办事。
情诗?
饶是知府酌情处理了大牢,还是免不得阴冷,傅九卿缓缓踱步,眸色深沉如暮霭,凝视着火炉中的炭火,“明日启程。”
“是!”青卷俯首,“路上已安排妥当,燕王府那帮狗东西正从京都城赶来,路上兴许会碰见。公子,要拦下吗?”
傅九卿抬了手,“不用!”
“使团逼近京都城,按照路程推算,进城时间可能跟您……是前后脚的功夫。”
青卷压低声音,“边关捷报,燕王府获赏,郡主出狱!”寥寥数语,不过是既定的结果,于此刻掀不起半点波澜。
傅九卿淡然立于暗处,幽冷的眸底没有一丝情愫,清冷如月,矜贵无双,“燕王府,很热闹吧?”
“应该会很热闹。”青卷回答,“郡主不会放过顾若离,不知道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她。”
傅九卿勾了勾唇角,“顾若离没那么蠢,她知道如何自保!”
当然,也会有人帮着她,燕王府内的乱子越多越好,内部分崩离析,自有好戏连台。
真正的敌人是瞧不见的,而那些展露在面上的,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找到燕王府的冰库,若没有……就去宫里找。”傅九卿下令。
青卷躬身,“是!”
外头君山一跺脚,青卷眸色陡沉,快速匿于暗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别的本事没有,轻功已至臻境,他若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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