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的确如此。
二月小心的搀着顾白衣走出慈安宫,“娘娘您仔细脚下,太后娘娘好高兴。太后娘娘高兴了,皇上肯定也高兴,皇上一高兴,娘娘您也高兴,到时候……”
顾白衣正笑着听二月絮叨,见她忽然不说了,心下微微一愣。
一抬头,丁芙蓉就站在宫道尽处,大概正要去承欢宫找她,如今见着她在这儿,紧赶着便小跑了过来行礼。
“妾身给玉妃娘娘请安,娘娘千岁!”
顾白衣面上笑靥渐淡,若有所思的与二月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丁芙蓉在外头倒也恭敬,但是进了承欢宫就换了一副面孔,上次顾若离因着宋岚的事情而进了金銮殿,顾白衣竟然袖手旁观,此事丁芙蓉还记在心里,自然不会给顾白衣好脸色。
“二娘!”在夜侯府时,顾白衣便对其格外恭敬,入了宫,亦是教养随身,不敢有丝毫的忘怀。生怕自己无礼,便是丢了父亲的颜面,丢了夜侯府的脸。
丁芙蓉冷哼一声,“你还记得我是你二娘?玉妃娘娘,您现在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高高在上的皇妃,想来早就忘了我是你二娘,你还有个妹妹吧?”
二月咬着牙,知道是皇妃还敢这么造次?!
“二娘,您这么着急进宫,是有什么要事吗?”顾白衣仍是温和浅笑。
丁芙蓉深吸一口气,“你妹妹有了身孕,我想把她接回夜侯府养着,但是燕王府的人不许我进去,所以我想让帮个忙。
白衣,虽然我不是你亲生母亲,但我自问未曾亏待你,即便你我没有血缘关系,妹妹总归与你是同父同宗,这点事你不会不帮吧?”
“二娘是说,若离也有了身孕?”顾白衣抿唇。
也?
丁芙蓉皱眉打量着顾白衣,今儿的顾白衣面色苍白,瞧着有些憔悴,方才她用了一个「也」字,不由的让丁芙蓉想到了些许别的。
比如……
不过,丁芙蓉是个聪明人,宫里还没有传出喜讯,她权当不知,“玉妃娘娘,妾身知道有些事您帮不帮都是情分,但侯爷离府多年,妾身独自一人撑着夜侯府,终究也有撑不下去的时候。”
说到这儿,丁芙蓉叹口气,“罢了,妾身方才心急,失礼之处还望玉妃娘娘恕罪!”
“二娘?”顾白衣抿唇,“此事容我思虑!”
丁芙蓉知道,顾白衣能说出这话,事儿就成得差不多了,行了礼便退出了寝殿,“妾身告退!”
待丁芙蓉离开,二月才幽幽的哼哼两声,“她这是吃定了娘娘您会帮她!”
“如果若离有了宋宴的骨肉,按理说整个燕王府应该欢天喜地,应该会好好待她,何至于让二娘把她接回去?”
顾白衣身子一晃,若不是二月眼疾手快,怕是要栽到地上。
二月吓得冷汗直冒,“娘娘,您可别再操心了,还是顾着皇嗣要紧。再说了,侯爷不是件交代过吗?让您少管她们两个。”
顾白衣也被吓得不轻,乖顺的躺在软榻上,阖眼小憩,“你让人去看看,到底出了何事。”
“娘娘?”
“这是有古怪,我担心二娘和若离她们会……”
会有别的算计,到时候连累无辜的人,毕竟此路不通,她们就会走别的路,到时候剑走偏锋,不定要给夜侯府惹出什么事来。
上次,顾若离算计靳月的事儿,顾白衣至今心有余悸。
“是!”二月点点头,“那您好好休息,奴婢让人去打听。”
顾白衣呼吸均匀,方才还说这话,这会竟然睡着了。
二月释然轻笑,嬷嬷所言不虚,有孕之人……嗜睡!
悄然退了所有奴才,二月面色微沉的合上寝殿大门,“兰茵你过来。”
兰茵疾步上前,“二月姑姑?”
“听我说,你现在出宫一趟!”二月伏在兰茵的耳畔低语。
不瞬,兰茵快速离开。
小姐心慈手软,二月却不同,夫人的一饭之恩,她铭记在心,定然不会让那对占了夫人位置的贼母女,伤害小姐分毫!
京都城内,愈发热闹。
靳月坐在马车内,还有两日的行程才能赶回京都城,只不过这两日傅九卿的身子时好时坏,昨儿还有些发烧,情况似乎不太好。
“小王爷?”程南恭敬的递水,“前面镇子上可以暂且休息一下。”
所谓休息,其实是看在靳月的面上,若是公主的夫婿出事,回到京都城内,太后必定不依不饶。
“真是没用!”宋宴冷冷的睨着,领着霜枝和明珠,去溪边打水洗帕子的靳月,“就这么个病秧子,还费这么大的心思,混账至极!”
话虽这样说,心里却也不敢大意。
“少夫人,公子如何?”霜枝洗了几条帕子。
靳月洗了手,“烧退了,但是很虚弱,此番长途跋涉,委实……”
“委实什么?”宋宴立在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唇角微微勾起,极是不屑的眼神,蓄满嘲弄:看呢,这就是你非要护着的相公,简直就是废物一个。
靳月用力的甩着手上的水渍,“委实辛苦!”
“为了这么个病秧子,值得你搭上一辈子吗?”宋宴冷然。
“你们先下去吧!”程南上前。
明珠和霜枝想开口,却因着宋宴一记眼刀子,极是不甘的退回马车边上,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此处,若是宋宴敢妄动,非得把圣旨砸他脑门上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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