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个商贾之家,却这般防守严密,委实让人费猜疑。
“这是怎么了?”拓跋熹微问。
赵福慧笑道,“让贵客见笑了,这是咱们傅家的规矩,别的院子倒也罢了,唯有这上宜院,是断然不许任何人,随意踏入的。”
“这是为何?”拓跋熹微不解。
柳姨娘解释,“因为傅家小五是老爷的老来子,从小就被老爷捧在掌心里,而且他身子不大好,老爷为了保护他,特意下了这道禁令,若有违者,逐出傅家,再也不许踏入傅家半步。”
“可见傅家老爷很是钟爱这位幼子。”拓跋熹微开口,扭头望着大门紧闭的上宜院,“然则,我该如何进去?五公子有此禁令,那五少夫人……也就是元禾公主,亦是如此?”
“公主尊贵,更是如此!”柳姨娘满脸为难之色,“也不知道今儿这是怎么了,大门紧闭的,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委实怪哉!”
想了想,赵福慧道,“不如我去后门看看,又或者找人问我呢?”
“去吧!”柳姨娘笑了笑。
问,自然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上宜院是什么地方?压根没有多嘴的人,就算赵福慧问破了嘴皮子也别想知道一二。
“真是该死!”明珠站在院子里,外头的一举一动都听到仔细。
“如何?”霜枝担虑,“断然不能让他们进来,万一瞧见少夫人这样,还不知要传出什么话,若逢着有心人,只怕会就此大做文章,到时候……”
明珠点头,“阴魂不散,怎么办才好?”
“公子还在大牢里,远水救不了近火。”霜枝凝眉思虑,蓦地眼前一亮,“公子不在,可是老爷在啊!闹到这儿,老爷不会不管的。”
明珠欣喜,“对对对,我这就去!”
“不不不,你留着!”霜枝拽住明珠,“若是他们硬闯,你会手脚功夫,还能就此拦一拦,我去找老爷!”
明珠颔首,“那你小心一些!我派人去通知一下姐们们,若然真的闹起来,定不能让少夫人吃亏。”
“如此甚好!”霜枝提着裙摆往外跑。
眼下她们必须抱成团,院子里的人一个都不能调离,万一跑出两个把不住嘴的,捅出篓子,谁知道会闹成这么样子?
霜枝一走,明珠旋即下令,“上宜院所有人,不许踏出院门半步,若有违者,从重处置!”
转回屋内,明珠疾步行至床前,快速捻了帕子替靳月擦拭额头的汗,“少夫人,坚持住!”
“混账、混账东西,跑到家门口来了……”靳月无力的伏在床边,难得阵痛停止,让她得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身上的衣衫皆被冷汗打湿,方才房门开合,冻得她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擦完汗,明珠快速捻了铜剔子,将炉子挑得更旺盛一些,保持室内的温度。
“少夫人,喝点水!”明珠伺候着,“吃不下,但是喝点水还是必要的,否则如何有气力撑过去?”
喝点水,含一粒糖。
等疼痛再次袭来的时候,靳月又开始脑子不清楚,整个浑浑噩噩的。
日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煎熬过,但只要过了这三日,只要过去,就是新的开始……崭新的人生。
霜枝回来的时候,一张脸青白交加,进了屋子就开始找水喝。天晓得,她是一刻都不敢停下,这辈子都没如此紧张过。
腿一软,霜枝差点瘫坐在地。
好在明珠眼疾手快,当即将她搀坐在凳子上,“如何?”
“老、老爷,来了!”霜枝额头的汗,涔涔而下,坐在凳子上,两腿止不住的打颤,“我、我快累死了!”
来了就好!
明珠深吸一口气,“我去外面盯着,你看着少夫人,有事叫我!”
“好!”霜枝点点头,伏在桌案上,浑身发软。
傅正柏黑着脸,冷眼瞧着柳姨娘婆媳,眸中盛怒难耐,“你们两个跑这儿干什么?傅家的规矩全都忘了,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柳姨娘没想到傅正柏会突然回来,吓得面色瞬白,“老、老爷?”
年关将近,各铺子都在核算账目,忙得不可开交,傅正柏平素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哪有功夫去留心什么府中内务。
年年如此,唯有到了除夕夜才能见着傅家的家主,吃上一顿团圆饭。
“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一通闹哄哄的,却原来是吃饱了撑的!”
傅正柏疾言厉色,“还待在这儿干什么,滚回你们自己的院子,再敢闹到上宜院,就给我滚回衡州。”
滚回衡州?
脚下一软,柳姨娘当即被赵福慧搀着离开。
“娘,爹就是说说而已。”赵福慧低声宽慰。
柳姨娘跟着傅正柏这么多年,他到底是随口一说还是认真的,她分得清楚。
这次……傅正柏是真的动了气,也不知是不是查出了账目的问题?
心里忐忑,柳姨娘哪敢多说半句,一个劲的掉眼泪。
怪只怪,自己生了个不成器的儿子。
待柳姨娘婆媳离开,傅正柏才将视线收回,略显凝重的望着拓跋熹微,“阁下是北澜的人?”
“是!”拓跋熹微没有否认,“我此番前来,是诚心诚意的,想见一见公主,谢谢她施以援手,对舍弟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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