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手,搭在皇帝的胳膊上,母子两个缓步走在长廊里,“皇帝,哀家知道你的难处,所以知道实情之后,哀家也没有让人去找你,这是你的朝廷,哀家一个老太后,还掺合个什么劲儿?朝廷交给你,那就是你的,你是哀家亲生子,哀家没理由不放心。”
“朕知道母后的苦心。”这也是宋玄青一直以来,格外尊敬母后的缘故。
当初自己登基,太后原就可以垂帘,可她偏不……她告诉他,母后总有一日要离开你身边,你若不学着成长,会被朝中的虎狼吞噬。
“眼下缺少证据,只能忍耐,将主意打到了你的头上,那就是天大的事儿。”
太后顿住脚步,“傅家那头哀家已经让人打听过了,傅九卿病了,不可能送亲,宋岚若是还要闹腾,就别怪咱们对燕王府下手。”
宋玄青点头,“曹居良主动请缨,所以这差事,朕打算交给他,他这人跟朝臣不太接触,没什么利益牵扯,又闲赋多年,最合适不过!”
“好!”太后点头,“还有一桩事,哀家……”
不远处,有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来,扑通就跪在了后头,“太后娘娘,皇上,燕王府的人闹起来了,他们……燕王妃以死相逼,这会都到宫门口了!”
以死相逼?
听得这四个字的时候,太后的脸瞬时黑沉到了极点,手中的拄杖怦然杵在地上,“反了她?当这皇宫是她燕王府吗?闹成这样,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来看皇室的笑话吗?”
第265章 姜还是太后比较辣
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要去看看的,若是燕王府闹得太厉害,难免会耽搁北澜使团回朝的时辰。人不能搁在宫门口,而是请到了弥合殿内。
殿内……
皇帝宋玄青与太后坐在上头,冷眼瞧着满脸泪痕,摇摇欲坠着,快要倒地的燕王妃闹出这么一场,谁的脸上都不会好看。
“请皇上为臣妇做主!”燕王妃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好似吃了天大的亏,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得不说,美丽而又柔弱的女人,在某些方面就是具有天生的优势,所谓的先声夺人,大概便是同等的道理。
“燕王妃不必如此,还是起来说话吧!”宋玄青瞧了海晟一眼。
海晟会意,当即上前来搀,“王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皇上和太后娘娘都在跟前呢,您有话还是直说为好,您说呢?”
燕王妃泣不成声,“皇上,今儿京都城里的流言蜚语,您可知道?”
“朕……”宋玄青犹豫了一下。
如此,不言而喻。
燕王妃继续哭道,“外头都传,宴儿是因为要轻薄元禾公主而挨了打,可实际上如何?又有多少人瞧见?
皇上,太后娘娘,人是公主打的,半点都没留情,拳拳到肉,臣妇的心也被元禾公主打碎了!
宴儿昨晚回到王府,便吐血晕厥,直到现在都没能醒转,臣妇……臣妇求皇上和太后娘娘主持公道!”
“公道?你要为宋宴讨个公道,那哀家就还你个公道!”太后示意皇帝先别开口。
到底是女人家的事儿,皇帝若是掺合进来,那就会变成国事。
家事和国事,处置起来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手段,眼下还没到那地步,暂时不可混为一谈。
“在此之前,哀家得先问你几个问题,还望燕王妃如实回答。”
太后语调淡淡的,却端足了太后母仪天下之态,威严不可犯。
皇帝在场,太后料定燕王妃不敢不答应。
“请太后娘娘示下!”燕王妃捻着帕子,低眉顺目极是柔和,已然这般年岁,还能将女子娇柔的一面,发挥得这般淋漓尽致,确也不容易。
再看高高在上的太后,两人俨然是两种形态,一个是强势而咄咄逼人,一个弱质纤纤且娴静如水。
“其一,公主入狱,可曾知会过燕王府救人?”太后问。
燕王妃抿唇,绞着手中的帕子,眼泪珠子继续往下坠。
“其二,宋宴是在牢中挨的打,还是在牢外?”太后再问。
燕王妃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这两个问题,她一个都答不上来。
“其三,宋宴干了什么,以至元禾那样的好脾气也发了火,对宋宴动手?”太后最后一问,掷地有声。
别说是芳泽觉得来劲,连海晟也觉得太后字字珠玑。
宋玄青揉了揉眉心,单手抵在案台上,一副闲事不管的模样。
事实上,这事他的确没法管,元禾公主打了燕王府的小王爷,只关风月不关朝政。
“回答!”太后音色冷冽。
燕王妃只顾着哭,美丽的眸子哭得又红又肿,一副「你们全家都欺负我」的表情,那嘤嘤啜泣之声,惹得在座的每个人都眉心紧蹙,若是燕王宋云奎在场,定是要心疼坏了。
可惜,这里没有宋云奎,自然也不会有人心疼她。
“答不出来,需要哀家替你回答吗?”
太后起身,缓步朝着她走来,“靳月入狱,未曾通知过任何人,包括哀家,她老老实实的在大牢里等着沉冤昭雪,你们燕王府凑什么热闹?”
燕王妃退后一步,“太后娘娘,您就算疼爱元禾公主,可今儿是她犯了错,怎么您还是要包庇她?宴儿去大牢原就是想为她讨回公道,可她倒好,在外头仗着皇家的名义,肆意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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