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也好,不知今夕为何兮,不知痛楚为何物……
离开院门往回走,褚怀越面色沉得厉害,最后竟坐在了花园里,一个人待在亭子里,脑子里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荡荡的。
“褚公子!”一声轻唤。
褚怀越起身行礼,“大皇妃!”
都这个时辰了,大皇妃还没能安枕。可想而知,大皇子定然是去后院找别的女人去了。
“你怎么还没睡?”大皇妃问。
褚怀越自然不可能说自己刚回来,便寻了由头搪塞,“睡不着,四处走走,如今有些乏了,回去倒是能好好睡一觉。”
“没想到褚公子也有睡不着的时候,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吧!”大皇妃说话的时候,业已自行坐下。
褚怀越无法拒绝,这毕竟是大皇府,何况这还是大皇妃,然则孤男寡女的委实多有不便,即便北澜没大周这般森严的男女之防,该注意的时候,还是应该注意的。
“我出来没带人。”大皇妃开口,“大皇子,又去找宋岚了。”
眉心突突跳了一下,褚怀越默不作声的坐了下来。
“你们大周的女子,狐媚功夫真是了不得,一个七皇妃便将七皇子迷得七荤八素,而咱们的大皇子也是如此,被宋岚那蹄子给灌了迷魂汤,饶是她没了孩子,他也要去陪着她,你说为什么呢?我到底哪里不好?”
大皇妃哽咽着,带着浓重的鼻音,“就因为我不能生吗?后院多得是儿女,不能生又如何?”
大皇府又不是没有孩子,不缺会生育的女人。
褚怀越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面上无悲无喜。
“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大皇妃问,“连男人都留不住,还要在这里自怨自艾的。”
褚怀越起身,行礼,“您是,大皇妃!”
大皇子唯一的正妻,大皇府唯一的女主子,饶是不得宠又如何?
众,皆妾。
大皇妃苦笑着瞧他,“瞧着你不怎么说话,可说出来的话,倒是字字珠玑。”
“不敢!”褚怀越恭敬的开口,“其实大皇妃也知道,大皇子因为北寺一事,心里有点芥蒂,但这芥蒂很快就会过去,您终究是妻,与后院的妾室是不同的,眼下局势不明,主君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谁都不清楚,万望大皇妃小心谨慎,大皇子早晚会看到您的好。”
大皇妃起身,若有所思的瞧着他,“你跟宋岚都是大周来的,为何你不偏帮她?不为她说几句?”
“大周江山姓宋,可不姓褚,与在下又有什么关系?所谓同为大周人士,不过是站在了同一块土地上,走出那个地方,便是泾渭分明。”
褚怀越低声说着,“在下是大皇府的谋士,只忠于大皇子和大皇妃!”
对此,大皇妃表示很满意,掌心轻轻的覆在褚怀越的手背上,音色温和的道一句,“甚好!”
褚怀越没有动弹,也未有抽手。
夜色幽沉,心亦如此。
宫内的清晨和宫外的清晨,委实有些不太一样。
不知是不是孕期有些敏感,变得有些认床,还是别的什么缘故,靳月昨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到了后半夜,才窝在傅九卿的怀里睡了过去。
若是在七皇府,不用傅九卿吩咐,谁也不敢轻易踏入院子,搅扰了七皇妃的休息。
可这是皇宫,往来皆以主君之命为主,就算有傅九卿的禁令又如何?
尺雪是主君最宠爱的雪妃,主君所赐的令牌,许她在后宫随意走动。
明珠将尺雪拦在院子里,面色不善的盯着她,“雪妃娘娘,这是七辰宫,咱们七皇妃还在休息,您若是想等,就去偏殿等着,若是不想等便早早的打道回府,待七皇妃醒了,咱们会如实禀报!”
“真的把我当成冤家了?”尺雪眉眼含笑。
可明珠和霜枝,亲眼见过她给自家少夫人下过套,哪里会相信这佛口蛇心的毒妇。
“不是冤家不聚头。”霜枝冷笑,“雪妃娘娘,您说是吗?”
尺雪深吸一口气,“上次是误会。”
“是啊,您把咱们七皇妃都送进了刑房,可不是误会吗?这误会,大发了!”霜枝笑盈盈的回答,“雪妃娘娘,您脸上的伤,好了吗?咱们这次入宫,把大周来的大夫也带上了,要不抽个空,您先瞧瞧脸,毕竟雪妃娘娘花容月貌,脸皮薄。”
尺雪面色陡沉,“没想到七皇妃身边的人,这般不懂规矩?这是皇宫,不是七皇府。”
霜枝的话,的确是有些过了,毕竟她是个丫鬟,可上次的账,霜枝记得真真的,若不是少夫人提前动了手,还不定要吃多大的亏呢!
行了礼,霜枝满脸委屈,“雪妃娘娘,霜枝敬您是皇妃,只是好心给您提个建议,裴大夫的医术在大周都是数一数二的,您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还要冤枉了奴婢?”
明珠在旁捏了一下鼻尖,动手这种事,她在行,但是怼人这种事,还得霜枝来!
倒也难为了霜枝,为了不让少夫人吃亏,一有空就缠着人,学着北澜话语,事实证明,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虽然不太会写北澜的文字,但是日常沟通绝对没问题。
尤其是,怼人的时候,可以不用少夫人亲自动口!
“放肆!”尺雪冷喝,“你这是想再进一次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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