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月笑了笑,“我只是怀了身孕,又不是生病,师伯说多走走对我挺有好处,现在相公不在石城,我留在府内也是没趣儿。”
“那若是路上有什么不舒服,你得早点说。”阿鸾搀着靳月上了马车。
折月倒是想跟着上去,却被明珠拦住,“这是主子们的车,你上去不方便!”
“听不懂吗?”霜枝站在马车边上。
折月满脸委屈与不甘,“那你为什么能上?”
“因为我是七皇妃贴身的奴婢,你也是吗?又或者,你想伺候七皇妃!”霜枝冷笑。
就算你想伺候,我家少夫人也不会要你。
折月咬着后槽牙,跟着明珠上了后面的马车。不过,说是乘车,倒不如说是坐牢笼,而这狱卒嘛……便是坐在车前面的,紧挨着车夫坐着的明珠。
明珠才不屑跟折月这样的人挤在马车里,她只是负责看住折月,免得这女人又闹什么幺蛾子。
盯着前面的马车,明珠心头微沉,也不知道那个冒牌的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所幸,霜枝也在车里。
马车徐徐前行,车夫尽量将车辇驱得稳当,免得惊了车内的七皇妃。
“靳月!”阿鸾开了口。
霜枝默不作声的泡了一杯果茶,假装自己是空气人。
“娘,怎么了?”靳月明知故问。
阿鸾定定的望着她,神情略有闪烁。
“月儿,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阿鸾敛眸,将脖颈上的东西取出,轻轻的搁在了桌案上,“你……你认得这个吧?换言之,你应该也有。”
狼牙就在桌案上,靳月只是淡淡然的瞥一眼,连手都没往外伸。
霜枝倒是偷摸着瞧了一眼,的确跟少夫人的相差无几,只是少夫人的狼牙保存完好,色泽更新一些,而这个嘛……瞧着好像有些陈旧,略带破碎。
“南玥古族,信奉狼为神,所以这狼牙是吉祥物,但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古族那么多人,有资格配有狼牙的,只有族长或者族内长老!”阿鸾目不转瞬的瞧着靳月。
眉心突突的跳,靳月紧了紧手中的杯盏,“然后呢?娘想说什么?”
“从一开始,你就怀疑到了我,根本没相信过我。”阿鸾说,“我不是你母亲。”
靳月喝一口水,唇角含笑的望她,连半分情绪异动都没有,神情安然静默。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疑心我,即便你去南玥查过,但应该……应该也不至于从一开始就不信任,靳月,你很聪明,出乎我意料的聪明!”
阿鸾喝口水,“这东西是代代相传的,你身上的应该是我姐姐留给你的!”
靳月的脖颈上,的确还挂着狼牙,不过她并没打算拿出来做对比,也没办法对比!
母亲留下的东西,是最好的!
“姨母!”靳月放下手中杯盏,幽然叹口气。
她点头,“没错,我是你母亲的亲妹妹,孪生姐妹,我叫梧桐,你可知这名字有什么意义吗?”
“凤栖梧。”靳月说。
梧桐点头,“梧桐,是让凤凰栖息之处。说到底,我是个陪衬,你母亲的陪衬而已。她在明,我在暗,有她一日,我永远都只是个影子!”
对于这一点,靳月倒是没想过,有些诧异。
“你恨她吗?”靳月问。
梧桐摇头,很肯定的告诉她,“我不恨!”
至于为什么不恨,缘由很简单,有阿鸾这个姐姐在,她才有自由。
“我们两姐妹是孪生,但是从小到大,她才是古族的主宰,而我可以自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若是有什么事儿,姐姐会替我担着,所以那些年,我虽然是个不见天日的影子,却也是快乐的。”梧桐笑得酸涩,“可是姐姐离开之后,一切都变了!”
靳月半垂着眉眼,“你必须顶替我母亲的位置,成为古族的族长,是这个意思吗?”
“是!”
风吹起车窗一角,梧桐别开头,瞧着外头的快速移动的场景,眉心紧蹙。
“你现在是古族的族长,为何会出现在大周,为何要装成我母亲,为何又要现在说出来?”靳月喝口果茶,酸酸甜甜的,滋味委实不错。
她问这话的时候,神情很是淡漠,就像是问了一句,你早饭吃什么似的。
“来大周是想祸乱大周,因为慕容家翻案了,意味着你母亲的冤屈也会被洗清,大周若是没了燕王府,可就乱不起来了!”
梧桐笑靥凉薄,“你知道吗?燕王府,才是大周最大的叛徒。”
靳月点头,“我知道,所以燕王府该有此下场。”
“但对于南玥来说,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梧桐苦笑两声,“大周固若金汤,南玥如何犯境?燕王府要是没了,南玥蚕食大周之事,如何进行?”
杯盏「怦然」落在桌案上,若是个人之事,靳月不至于如此,但凡涉及家国天下,她必寸步不让。
“国泰民安有什么不好?”靳月冷声低喝,“非要边关战火连绵,非要死伤无数,军士白骨埋黄沙,双亲双亲盼归人,才肯罢休吗?”
梧桐靠在车壁处,“南玥好战,这是不争的事实,大周动了燕王府,就等于断了南玥的进路,所以我就出现了,原本是要利用我,导致大周皇帝与你们慕容家离心,谁知道……”
“离开大周的时候,我问了太后娘娘一句话,你可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靳月平复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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